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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远县,魏家坡道观。
暖阁里小火炉上放着一个咕嘟咕嘟冒水泡的小砂锅。
凑近了看,砂锅里放着一些干菌子和雪花牛肉煮熟了,桌上放着三碗料碟,酒杯三个,筷子三双。
房里却只坐着两个人。
冉星夹了一片熟了的牛肉放进顾言碗里,幽深的目光看不清情绪,只冷冷的笑了笑道:“现在开始怕我,难道不嫌太晚了吗?”
才不过两天时间,顾言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眼眶深深的凹陷了下去,面如菜色。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星儿,你已经杀了我母亲了,我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
冉星略微皱眉,骨子里天然的威严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她略微垂眸,玉白手指敲击桌面,不耐烦道:“放过你?你不是说想要孩子吗?一次我可保证不了。”
顾言膝行几步,抓住冉星的裤腿求饶:“我错了,我不该为了得到你做那些事,是我害死了我母亲了,我罪无可恕,死不足惜……”
冉星抬手掐住顾言的下巴端详了片刻,随后无聊的松开,“真没意思,比起你现在哭天喊地,我更欣赏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狂模样。”
这时,赵小冬叩门道:“老大,那人来了。”
冉星站起身,悠悠道:“若你想要孩子,那就收起你这副惶惶不可终日的鬼样子,若你后悔了,那就……自戕吧。”
顾言惊慌的眸中只留下了玄黑冷漠背影,耳边是冉星字字诛心的话。
自戕吗?
他粲然一笑,目光投向火炉上跳跃的火焰。
道观山门幽静,海棠树上吊着两根人干,随着寒风灯笼似的摇摆。
黑袍人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冉星懒散般的从台阶上走了下去,手上摆弄着一支小巧的黑弩,弩箭只一寸长,玄铁所制。
黑袍男人掀开罩着脑袋的帽子,露出一头金灿灿的卷发,蓝宝石额坠敷贴在他饱满的额头,琥珀色的眼珠亮如珍宝,精致的异域面庞简直是绝杀。
面对重重包围,奥利王子并没有害怕,而是少有的兴奋,他直直的看着冉星,没由来的来了一句:“不愧是我选中的人,果然够强。”
冉星听闻后,只倦怠的抬了抬眸子,手中的黑弩发出了咔哒一声响,冰冷箭矢闪烁着寒光。
“说说看,你在我大启的国土上搞什么黑茶生意,是想做什么?”
冉星盯着对方的眼睛,试图找出这个人是否是来自异世的证据。
奥利歪了歪脑袋,双手交握在一起,满眼崇敬的笑嘻嘻道:“冉星你既然感兴趣,我就告诉你这个秘密吧,但是作为交换,我要你吻我,用我们国家的那种深吻才行。”
冉星头大,她又不是什么荷尔蒙发射器,怎么这么多看见她就想生扑的男人!
赵小冬在一旁强忍着笑,憋的表情都抽象了。
冉星不悦的提醒她注意表情管理。
奥利却指着海棠树上挂着的两个尸体问:“咦,这两人是谁?”
冉星挑了挑眉,不作声。
奥利王子捂着嘴故作惊讶道:“难道是想跟我一起赚大钱的小伙伴吗?”他戴着宝石戒指的修长手指指着树上的人,“我让他们给你找点麻烦,但是没想到你下手这么重呢。”
嗖的一声,一支箭矢射了出去,可惜卡了一下,只擦着对方的肩膀钉在了树干上。
奥利脸色突变,一双漂亮的宝石眼睛立刻红了,捂着伤口哀怨道:“你竟然射我?”
哀怨的眼神加上似嗔非嗔的语气,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冉星则不看他一眼,继续捣鼓自己手中的黑弩,似在自言自语道:“哎呀,怎么卡了呢,哦,这里弄一下……嗯,好了,再来试一试。”
奥利王子不装了,对着冉星喊道:“喂,你开什么玩笑,你真要射死我吗?我都受伤了!”
冉星抬起冰冷的眸子,嘲讽道:“听说你想把我变成你手里的工具……嗯?是这样吗?”
这时有人将一个被打的半死的白胖修士推了出来,那修士整颗头光秃秃的,嘴巴和眼睛只剩下黑黢黢的空洞,就连耳朵和鼻子也被削掉了。
奥利王子看向那白胖修士时眸光微震,随即微微抬起下颌骨,恢复了傲慢的贵族姿态,强势道:“冉星,你们大启皇帝年年月月都在打仗,我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保护我自己的国家,你竟然愿意当大启皇帝的走狗?”
冉星觉得好笑,幽深的凤眸里有了斑斓的色彩,她重新抬手拉动黑弩,准备将奥利王子一击毙命。
只是那白胖修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在自己看不见也听不见的情况下,直接冲了出来,帮奥利王子挡了这一箭。
突然,道观南侧的厢房顿时火光冲天,浓浓的黑烟卷向傍晚灰暗的天际。
冉星压下眼眶,将黑弩扔给赵小冬,冷声吩咐道:“杀了他!”然后飞奔向南侧厢房。
该死的,没有自己的允许他竟然放火自焚!
顾言,你最好别死,否则……
冉星心中咯噔一下,她反问自己,为什么要在意一个不择手段的男人!
冉星冲进火海中,看到了倒在地上已经被烧伤的顾言,恨恨的咬了咬后槽牙,在房顶塌下来的下一秒抱着顾言闪到了空间内。
顾言烧伤面积很大,原本白皙的身体已经被大火烧得通红,在二楼手术室内,智能升级的机械臂呼呼转动着,很快就为他做了第一场手术。
冉星懊恼的坐在三楼的壁炉前,火光在她眼中跳跃,燃烧着她内心的寒冰,她明白,自己是多情的。
对于顾言,她现在只想把他治好了,然后用条铁链锁起来,他不是要孩子吗?那就把他肚子搞大,看他还想不想自戕!
殊不知,就在冉星待在空间里为顾言治疗的这段时间,有个武力值很高的人冲上道观救走了奥利王子。
当道观南侧的火被扑灭后,在坍塌废墟里,众人竟然找出了两具烧焦的尸体。
另一座山峰上,落日余晖穿过密密匝匝的林木。
金发碧眼的美男独自坐在一棵参天古树上,悠悠晃着双腿,将脚踝处的铃铛摇得清脆叮当。
“可惜了,我还挺欣赏她的,要是在她死之前跟她睡上一次也挺不错。”
树下,一个白毛短发少年闭着眼,双手交叉在胸前,冷酷道:“别发骚了,你还是想想下一步怎么做吧。”
奥利王子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肩膀,笑的花枝乱颤,他两片嘴唇相碰,发出啵的一声。
“还能干什么,卖黑茶咯,给那些想发财却一辈子发不了财的人一点点希望嘛,只要控制了这些人的意志,到时候还不是我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而且……呵呵呵,我们还能空手套白狼。”
树下的少年微微睁开眼,红色的瞳仁泛着幽幽寒光,他不屑的翻了个白眼道:“为什么不是套黑狼?”
奥利嘟着红嘴唇,咯咯笑道:“怎么了嘛,白狼,你不会以为我在说你吧?”
他那笑声听起来明明就是。
白发少年瞥了眼树上的奥利王子,说了声:“无聊。”
他忽然发现山坡下的小路上有一条四眼铁包金的猎犬雄赳赳气昂昂的从他面前跑过。冷酷少年瞬间睁大了眼睛,握拳夹腿扭扭腰,星星眼的看着那条狗道:“哇喔,好可爱的狗狗哟~”
第 026章 练手,遗孤
赵小冬和赵小雨跪在废墟旁无声的抽泣着,突然一双修长的手按在了她们的肩膀上。
赵小雨反应最激烈,反手就拔刀,差点儿剁了那只按在她肩膀上的手,被冉星一脚踢了个狗吃屎的造型。
赵小冬哑然,机械的转过头来,看着‘死而复生’的冉星,瘪了瘪嘴,眼泪汪汪的一把抱住冉星的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哇哇,老大,我以为你……啊~”
咻的一道光,废墟里多了个‘倒栽葱’的人。
冉星站在石阶上长身玉立,蓝色的袍子在风中飞舞。
赵小冬和赵小雨一抹脸,又从欧龙凤雏变回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赵小冬双手托着那支小巧的黑弩,“老大……那个金发汉子跑掉了,有十几个赤峰卫的高手救走了他。”
“我没有完成任务,自愿受罚。”
赵小冬说着就要跪了下去。
冉星虚扶了一把,手指摩挲着黑弩光滑的釉面,“你们刚才对着两具烧焦的尸体哭什么?”
赵小雨老实回答:“我们以为这是您和顾少爷……”
一声犬吠,好运狗子朝着冉星飞奔过来。
冉星伸手抱了抱好运狗子,却不经意间扫到了墙后的一抹白色。
“小冬,小雨,有个练手的机会要不要?”
“在哪儿?”卧龙凤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左侧墙后,有一白毛,大约是个八品高手。”
嗖嗖——
两条灰影迅速窜了出去。
冉星给观主留了重建道观的钱,之后下了山,在码头的百食客栈住下。
她要了一间房,回到房间后将全身裹着绷带的顾言从空间里弄了出来。
顾言这时醒了过来,看见了坐在他身旁的冉星,他知道是冉星冲进火海救了自己,可他觉得他现在已经无法直接面对冉星可,只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进软枕里。
冉星见他已经醒来,便毫不留恋的起身离开。
在冉星走后不久,一个戴着帷帽的人拿着房牌走进屋子里,他关上门后,才脱下帷帽,露出一张清冷的面容。
他骨节分明的手搭上顾言的手腕,清冷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嗯,还有救,冉星说送我一个突破医术的‘小白鼠’原来就是你呀?”
顾言知道对方说自己是‘小白鼠’,心中瞬间气闷不已,他侧过眸,冷冷的瞪着面前的青年。
见对方长得清冷俊俏,心里更是火烧火燎。
清冷美人抖了抖长袖,从药箱里拿出一些药品和手术器皿。
自顾自的说:“其实冉星是我的大恩人,她不但传授我绝世医术而且还为我建了一个药王谷,让我可以潜心研究治病救人之法,哦,对了,我们谷里养着上千名医师,我只是其中一个最不厉害的。”
顾言看着对方手里的刀菲薄的像蜻蜓翅膀,瞬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因为自己的愚蠢做法,差点儿害了冉星,冉星将他送给别人当‘小白鼠’好像也公平。
想到这里,顾言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

春三月。
淅沥沥的雨水下透了整座城。
一辆三转马车极速的驶向清远县。
车内坐着朝内最有权势的三个人。
正一品中书省右丞相彦赤真,从一品御史台大司空张盛满,正二品枢密院同知谢凌云。
这三人,一个是国之宰相,一个是国之监察,还有一军政大佬,三人在朝堂都是互相倾轧,如今忽然这样安安静静同乘一车还真是稀奇。
马车入了城池,却并未惊动地方官吏,只有赵苑领着赤峰卫在暗中守护。
三人都只穿了平常的儒服,从马车下来便进了百食客栈,挑了临窗的位置坐下,叫了酒菜摆在桌子上,过程中无一人先开口说话。
等了一会儿,饭菜上桌,谢凌云给三人都倒上了酒,听着雨声小声道:“二位姐姐先吃些东西,听我下属来报,她今日会申时会来。”
年纪大些的左丞相彦赤真喝了一碗酒,长叹一声道:“前太子铁帛儿是我的最得意的门生,若是她后继有人,我也就是立刻死了也舒心了。”
大司空张盛满是这里唯一的汉人,她又给彦赤真倒了一碗酒,微微笑了笑道:“彦姊正值壮年,大权在握,何谈生死,您这样的英雄,就是去了那阴曹地府,阎王姥姥她也要将您恭敬的送回来的。”
彦赤真很受用,笑呵呵的又干了一碗酒。
谢凌云侧头喝酒的时候不屑的白了一眼这个马屁精。
御史台现在监察百官,表面上客客气气一套,背地里指不定什么时候捅你一刀,这张盛满带的队伍,都是这狗德行。
见谢凌云光喝酒不说话,张盛满拿手肘碰了碰她道:“听说你手底下之前是有个镇抚叫什么天煞地煞的,剿个土匪窝都把自己个儿折进去了,有这回事儿吗?”
谢凌云挤出一个笑容,冷静道:“张姊说的是袁天煞,那人是个血腥草莽,冲动行事,她就算不死在丁婆谷,回来也活不成。”
张盛满瘪瘪嘴,朝谢凌云竖了竖大拇指道:“要不还是说你们赤峰卫铁面无私呢,感情都是你领导的好。”
谢凌云点头笑了笑,假装听不懂对方的阴阳怪气。
就在这时,客栈外头有一身形高大挺拔的女子撑着油纸伞朝这边走了过来,这人容貌端丽冠绝,令人见之不忘,她身旁还跟着同样长相惊艳的一名男子。
三人惊叹之余,张盛满指着那好看的男子道:“谢小妹,你莫不是有什么私生子吗?你瞧这少年,竟与你年轻时一般无二。”
谢凌云沉着脸,罕见的有些不乐意道:“休要胡说,我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孩儿。”
其实她心里打着鼓。
她是蒙族贵族,但是身上也流着回人的血,当年她去外祖母家时喜欢过一个回人男子,父亲做主收作通房,可后来他要与海纳儿皇子成婚,那通房便失踪了。
如果……可能……算算年岁,这孩子有可能真是自己的种。
“喂,人进来了。”
见谢凌云走神,张盛满拍了她一下,她这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只见那少年一晃而过。
许是谢凌云没有掩饰自己的目光,导致引起了冉星的注意,冉星回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这位手握全国军政的同知大人竟然心虚了一下。
“是了,肯定是了。”
彦赤真低声念叨,忽的老泪纵横,双手合十对着老天奶拜了拜,“好在太子有灵,让我找到她的遗孤了。”
张盛满吃了口菜,笑道:“老姐姐,不是我泼你冷水呀,如今朝廷这局势,你让她一个毫无根基的人回去,不是找死吗?”
彦赤真收敛了神色,精明的目光扫了其余两人一眼,手指轻点桌面道:“所以呀,我把你俩都捆在这艘船上了。”
张盛满呲着牙,“咦,你这老不羞,我还真以为你好心带我俩出来看风景的嘞。”
谢凌云面无表情道:“别装了,你消息那么灵通,能有你大司空不知道的事吗?”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英宗元年八月初三,申时,你于泛舟小院会见了清远县主薄顾英莲,内容就提到了先太子遗孤。”
张盛满涨红了脸,一拍桌子道:“好呀,你派人跟踪我?”
第 27章 应酬,二夫郎
百食客栈二楼房内,谢榕从食盒里拿出清淡的吃食。
他看一眼冉星,冉星则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我的榕儿最善良了,去吧。”
得到了冉星的鼓励,谢榕端着小米粥来到顾言的床前。
顾言如今已经好多了,只是身上多了好多疤痕,他自己觉得难看的很,已经绝食好几天了。
冉星在屋子里略微站了一小会儿便走了出去,赵苑一把将她拉到了角落里。
“你是怎么招惹上楼下那三人的?”不等冉星回答,赵苑兀自说道:“豁出去了,我给他们吃食里下点药吧,让她们睡上三天三夜,你带上你的夫郎们有多远跑多远去。”
赵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收拾好包袱过来,冉星人已经不见了。
探头一瞧,冉星正往楼下大堂里走去,赵苑咬着牙,牙齿缝里冒出丝丝凉气。
楼下,冉星在三人桌前坐下,自顾自的招呼小二把自己的存酒端上来,再炒一个爆炒小龙虾和韭菜炒蛤蜊用来佐酒。
“三位前辈,凑个桌可以吗?”
冉星眉眼含笑,好一副潇洒俏丽的模样。
三人眼观鼻鼻观心,心想:你不都坐下了吗?
张盛满打着哈哈道:“哎哟,这位小友看着很面善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谢凌云横了她一眼:不会演就不要尬演,再说下去都要露馅儿了!
冉星给三人都倒上了酒,道:“三位前辈请尝一尝,这是我存在这里的烧酒梨花白。”
彦赤真这会儿反倒是沉默了,她从善如流的端起酒碗一口闷,刺激的烈酒登时上头,这梨花白醇香浓厚,入口柔和,哪里是她之前喝过的那些酿酒,宫廷玉液都没这酒香。
冉星见她好酒,便从桌下提了两壶未开封的梨花白放在彦赤真面前道:“前辈果然是酒中豪杰,今日我算是遇到知音了,前辈若愿意喝,这梨花白管够。”
彦赤真大笑道:“那今日我就陪小友一醉方休。”
酒桌子上见人品,彦赤真是想看看这年轻人到底是不是那块料。
推杯换盏之际,天已经擦黑。
四人喝得醉醺醺的,中间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去春风楼过夜,冉星便被赵苑扶着跟了上去。
“你可真行,把自己喝这么醉,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赵苑小声嘀咕道。
冉星搭在赵苑肩膀上,弯腰垂头似站不稳,却笑呵呵道:“放心,我饮了解酒药,这会儿清醒着呢,她们三人倒是醉得不行了。”
赵苑扶着冉星的腰,问冉星:“你两个夫郎还在楼上呢,你就这么喝花酒去了?”
冉星扶额头,沉思了一下,“你派人保护好他们就行,我晚些就回来。”
赵苑也不再说什么,应着话将三个大佬和冉星一起送到了清远县最有特色的春风楼。
春风楼里有一角为书寓,里面养着一些会诗词歌赋或者擅长琴棋书画的美男子。
冉星与彦、张、谢三人一同上了书寓,先听了会南方小调,昏昏欲睡之际,不知谁提了一句想按脚。
按脚……记忆重回前世,果然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足疗。
四人躺在特制的躺椅上,四双脚各自泡在热气腾腾的草药汤水里,肩上总有一双手或轻或重的揉捏着。
彦赤真从草原上跟着先帝一路进了皇城,虽受中原礼乐教化,但草原人生性豪放的性格深入骨髓。
她约莫是觉得给她捏腿的小郎君长得十分顺眼,便一把将对方搂进怀里‘拔火罐儿’。
谢凌云和张盛满只是相视而笑,看了冉星一眼,见冉星也不没什么表情,便由着彦赤真去了。
女人嘛,人前人模人样,人后本性解放。
冉星叫来书寓的坊主,给了三百两的钞子,悄声安排道:“明儿把那雏儿的身契拿来,今晚先安排三个舒服些的房间。”
坊主自然懂得,只是他还想坐地起价,便为难的对冉星道:“客官,其实书寓的男子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您看这……”
冉星笑了笑,“再一人加一百两,立刻叫来伺候。”
坊主眉开眼笑,欢喜道:“唉,客官,这就来。”随后拖着长音喊道:“绿绿,莺莺,胭脂,快来~”
谢凌云和张盛满嘴里说着不要,矜持得不行,结果莺莺燕燕小诗一念,小腰一扭,两人也都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人,最后反正各自抱着美人回了房间。
冉星见一切安排妥当,便要回百食客栈去看谢榕。
衣衫凌乱,脸上印着红嘴印的谢凌云却突然从房间里出来一把拉住冉星,“你等等,我问你,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少年,他爹是谁?”
“哎呀,座上,快来嘛。”
莺莺燕燕又将谢凌云拖了进去。
冉星的笑容冷在嘴角,眸光也阴沉了下去。
赵苑递上来热毛巾,她取来擦了擦手,问赵苑:“苑姐,要不要小美男也给你安排上?”
赵苑翻了一个白眼,佯装生气道:“你看你这腐蚀官员的做派,按照大启律法,是要牢底坐穿的。”
冉星无所谓道:“我倒是想进去,可惜那三个不会同意。”
赵苑无语:“唉,你……”

春风来,夜里寒。
谢榕身体不好,夜里手脚怎么都睡不暖和。
冉星躺进被窝里,将谢榕的双脚抱在怀里,放在自己平坦结实的肚子上。
谢榕却抱着冉星亲了亲,撒娇道:“妻主,你像上次那样抱我好不好,我们一起运动就暖和了。”
这谢榕的天真和纯净就像一张白纸,一切都是冉星书写上去的痕迹,包括他说的那些用词,都在模仿冉星和他在一起时说的荤话。
也就是昨天,冉星带着谢榕去了官府登记,现在谢榕是她实至名归的二夫郎了,只不过还差一场婚礼而已。
顾言半梦半醒间忽然听到了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一想到冉星和谢榕就住在隔壁,他又睡不着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躺椅上眯着眼睛的清冷男人睁开了眼睛,道:“正好,药膏熬好了,就现在给你换药吧。”
顾言眼神空洞的望着屋顶,只乖顺的配合着试药。
天亮时,清冷男人突然神色凝重的冲出房间,砰砰砰敲响隔壁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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