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言欢如愿以偿地回到了高河王府。
离家三月,虽没有主人在,但下人们还是将这里打理得紧紧有条。
唐言欢刚回房,王管家就迎了上来。
他捧着一打信件,送到唐言欢面前:“辛小姐,这是高河王这些时日写给你的信件,叫您回府后一一阅过。”
话落,唐言欢愣了片刻。
她以为郁扶川那句会给她写信是戏言,却没想到他不仅写了,还写了这么多。
唐言欢赶忙放下手炉接过,打开第一封,入目是苍劲有力的字写着一句——唐言欢,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定是用你的聪明才智从宫里逃出来了。
语气之从容,好像笃定她能做到。
唐言欢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只是郁扶川不知道,她是从宫里出来了不假。但这次不是逃出来的,而是郁瑾州放她走的。
话说之前郁瑾州非不肯放她自由,今日她走都没见上他一面,也算蹊跷。
不过唐婉君没多想,只是继续看了下去。
郁扶川在信里没写什么重要内容,一连好几封,都是在介绍北疆风光。
他说那里并不是冰原浩瀚,反而是光秃到干裂的黄土地,一眼望去有种盛大的孤寂感。
唐婉君想象不出那副景象,都只平静看着。
直到最后两封。
那不是郁扶川的字迹,是她的娘亲。
唐言欢攥着信件的手都在发抖,看着信上字字句句,喉头不由得哽塞。
她差点忘了,王军前去北疆时,会经过宁古塔。
这是郁扶川知道她担忧家人,特意找到她娘亲写来的信。
信上没写任何唐家族人们的现状,只有娘亲对她的嘱咐跟担忧。唐言欢心头愈发淤堵,转眼看到最后一句。
娘亲说:“言欢,唐家上下忠心耿耿,皇上不信你也别再去劝,在宫中最要紧的是保重自身。若是有的选,娘亲当年无论如何都不会送你进宫。”
唐言欢一瞬回过神来。
她近日思虑太多,都险些忘了,将他们唐家害到这步田地的正是郁瑾州。
是她甘愿做郁扶川谋士,也要将当今皇帝拉下马的郁瑾州。
唐言欢攥着信纸的手愈发用力,心底一时百味陈杂。
娘亲还以为她仍是中宫元后,才不断劝她不要报仇,只用保重自身。倘若她知道自己已经深涉险境,又该如何都睡不好了。
想到这些,唐言欢就不由得担忧。
她放下信件沉沉叹了口气,才想起还有最后一封郁扶川写的没看。
她抬手,正要拿起,门童忽来报:“辛小姐,宫里的冯太医来了,说您今日走得急,还没来得及为您例行把脉。”
唐言欢闻言,拿信的动作顿了下。
虽然她并不想接受郁瑾州的关心,但她眼下没有依靠,只能够逆来顺受。
所以她放下最后一封信,转头朝下人道:“去请冯太医进来吧。”
下人匆匆离去,不过片刻,冯达就被带到了眼前。
他面容一如既往地平静,守着规矩为唐言欢把完了脉,随后将近段时日的药包送上:“辛小姐一定得按时服药才能够压制蛊毒,之后更得注意心情舒畅,臣明日再来替您把脉。”
唐言欢看着婢女接过药包,忽隐约嗅到一股异香。
这包药……只怕是有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