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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星期一。
  赵小娅昨天跟安婧约好了今天上午去办房产过户,原业主签了委托可以不用去,买房的新业主则是要去的,然而在登记大厅tຊ等了她一上午都没人影,消息不回,电话不接。
  此时的安婧,昨晚上网玩到太晚,还在呼呼大睡。
  而另一边,S市,CION电竞俱乐部,孙凯办公室。
  孙凯作为这家俱乐部的经理,所有成员的合同都是经他手负责,俱乐部成立了八年,第一次碰到真有成员能够解约的。
  从他们进入这里开始,第一件事就是签合同。
  刚来的时候,这些孩子年纪都不大,很多甚至是背着家里人来的,一心就为了追求所谓的电竞梦,给他们一个机会,基本上都感激涕零,合同都不怎么看就签了。
  等到青训结束,经教练组评估,打得差的就全部放回去,打得好的就留下来。
  盛乐一是第二批来的,那时候1队的队员明显状态下滑了,俱乐部便决定换掉他们中的两个。
  而盛乐一是那一批青训生中最优秀,也是最刺头的一个。
  留下他的决定,上面反复考量了很多次,按照孙凯的考虑,是不愿意留这么一个炸弹在队里的,万一把控不了,很可能整个俱乐部都被他拖下水。
  但最终看到他身上潜在的商业价值,还是把他留了下来。
  来到CION,留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
  队里的选手都是千挑万选出来,一个个技术都很好,好到可以做很多事。
  比如刻意控制比赛比分,刻意输掉某场关键的比赛。
  这些年他们靠着这一套模式,不知给上头的老板圈了多少钱,也坑了不少有梦想的选手。
  但与此同时,选手们能在这里挣到的钱也绝对是行业里最多的。
  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除了盛乐一。
  在他第一次参加中部邀请赛预选赛时,按照上面要求,需要他演两局,只要卡在第四位能进邀请赛就行。
  将电竞视为毕生荣耀的盛乐一如何能答应,不仅不演,反而把把逆天操作,带着三个拖后腿的猪队友都能总是苟进决赛圈。
  最终硬是凭着一己之力,拿到了第二名的好成绩。
  好在只是个预选赛,老板操盘不大,不然要是亏得太多,怕是都想弄死这小子了。
  当然,盛乐一从这一场之后也再也没上过赛场了。
  这时他们最开始签的那份合同就起作用了,合同约定若是通过青训成为正式队员的选手,则需为俱乐部效力五年,五年之内不得转会退役。
  若因个人原因解约,则需要赔偿公司五千万违约金。
  五年,一个选手的职业生涯能有几个五年?
  更何况盛乐一签约的时候就18岁了,比赛时19岁,他职业生涯中最好的五年就是现在。
  换做其他选手早就妥协了,不就是偶尔配合演一下戏吗?反正又不会影响最终的夺冠。
  然而盛乐一就是这一身的反骨的人,哪怕再也不能上场,他也绝不打假赛。
  公司就这么晾了盛乐一一年,只给他发最低的底薪,却要求他工作日每天都必须到上班打卡。
  至于他的训练室,没有。工位,没有。工作安排,没有。
  总之就是什么也不给他安排,但就是不放人,不来上班就扣钱。
  盛乐一只能每天定时定点到大厅打卡,打完卡就四处晃悠,到点又回来打下班卡。
  周而复始,坚持了一年。
  这一年来,CION也因为一次成绩没打出来,上面操盘都没多少人跟着买了,老板要求明年的世界赛必须打出成绩,经教练组开会,才决定让盛乐一回来,先从替补做起。
  正好这个决定刚下,斗猫直播平台那边就联系他,说是他们俱乐部选手在其他平台直播,有土豪一晚上刷一千万礼物。
  这点钱老板当然不看在眼里,但送上来的流量为何不要?
  所以才有了之前那一出,不光要把盛乐一弄回来,还要让他服从公司安排,磨磨他的锐气,再给他说让他尽全力比赛,务必拿个成绩回来。
  这样一来,这家伙肯定对公司感激涕零了。
  谁知道,这一年都没把这小子脾气磨掉,那个V总竟然还真给他出了这五千万!
  就为了让他回去直播?
  孙凯老血都要吐出来了,早知道昨天就不搞那一出骚操作,直接跟盛乐一说让他回首发好好打游戏就行了。
  “小盛啊,昨天孙哥跟你开玩笑的,公司本来这次让你回来就是为了明年的世界赛做准备的,这次绝对让你好好发挥,不搞那些虚的。”孙凯舔着脸说。
  盛乐一背着一个大大的黑色登山包,站在他办公桌面前:“孙经理,不,盛经理,钱我已经按财务的要求转了,赶紧走解约手续吧,我下午1点的飞机,还得赶时间呢。”
  孙凯想到昨天自己说的大话,简直老脸都被打疼了。
  前脚刚说完他绝对挣不了一分钱,后脚就进账五千万!
  走了盛乐一,还真不一定能再次找到这么好的苗子,孙凯坚持道:“你这下离开,没有哪个俱乐部敢签你的,你若想打比赛,现在就有现成的机会,还不用赔这五千万,自己留着用不香吗?”
  “你那个V总只是要求你回去直播,你换个平台直播,对她也没有影响,我劝你还是多考虑考虑。”孙凯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年轻人,这个社会的规则总是掌握在一小部分人手里的,跟他们对着干,可没有好果子吃。”
  “是嘛……”盛乐一挑眉,一如他刚来时那般的少年气性,“小爷我就要试一下到底什么果子这么难吃。”
  “你——”
  孙凯最终还是拿出了解约文件,盛乐一接过来逐字逐句研究。
  “出去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心里有点数。要是敢造谣生事的话,那可就不是五千万的事了。”
  盛乐一签好自己的大名,掀起眼皮冷冷看着孙凯,嗤笑一声:“你在教我做事?”
  孙凯气得胸口一梗,咬牙回击:“你大可以试试。”
  盛乐一将签好的文件推过去,笑道:“知道了,盛,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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