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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李维还没来得及鼓足勇气吻上去,突然就被厮打的人群撞得一歪,然后两拨人互相叫板的声音,连的士高音乐都盖不住。
打架,在这种地方太常见了。
顾不得看是什么人打架,李维扯着朱晶晶往旁边退,这会儿舞池里已经酒瓶凳子乱飞了。李维把朱晶晶护在身前,左手拉着她的左手,右手遮住她头顶,有人撞过来李维就用肩膀顶开,有人没看清对象扑过来打,李维就迎面踹一脚,昏暗的迪厅里打乱仗就是这样错进错出。
李维的目的不是打架,而是跑出去,所以他一边打一边躲,拉着朱晶晶的手始终没松开,像在跳一支奇怪的华尔兹,连朱晶晶也兴奋起来,和李维一起左挡右踢,一路前行,穿梭在人群之中,像摩西要分开红海一样。
终于,李维拉着朱晶晶冲到一个亮着出口灯的角落,拉开消防门冲了出去。门外是条背街的小巷,李维的肾上腺素还没下去,拉着朱晶晶继续狂奔,奔出小巷又上了大街,把街市的烟火甩到身后,把高楼大厦的霓虹也甩到了身后,他们脚下带风,眼里有光,像是要飞奔到世界的尽头。
终于,李维和朱晶晶停了下来,双手扶着膝盖喘气,看着彼此大笑。真过瘾啊,和香港电影里演得一样,江湖儿女亡命天涯。李维这时候才顾得上问朱晶晶和谁来的,朱晶晶说和他哥,还有几个朋友。李维又问,那要不要回去找他们,朱晶晶说不想管了,你呢?李维说,我和戴伟峰刘长新一起来的,我也不想管他们了。
现在的世界对他们来说,只剩彼此,其它的统统不存在。
回兰江的公交车上,李维和朱晶晶坐在最后一排,还是架不住有人偷偷回头往这里打望。朱晶晶这身打扮,在九十年代回头率太高了。看他妈什么看!李维吼了一句,十足地痞模样,朱晶晶皱了皱眉头,好像并不喜欢李维这副腔调。
朱晶晶想捉弄一下李维,问:“刚才在迪厅里,你突然举着手拼命抖啊抖的,好像触电了一样,到底怎么回事啊?”
李维涨红着脸说:“你,你真不懂假不懂啊?我表演的是小虎队的手语舞《爱》,你没看过吗?意思是,意思是…”
“意思是什么?”朱晶晶盯着李维。
“意思是我喜欢你,朱晶晶,我喜欢你!”李维突然地提高了声音大喊,惹得前面的乘客又纷纷回头,不过这次李维没有凶回去,而是腼腆地笑笑。
“你小点儿声,逗你的啦,其实我刚才就看懂了!”朱晶晶的脸红了,双手抱住李维的胳膊,头轻轻靠在李维肩上,用只有李维能听到的声音说:“告诉你个秘密吧,元旦的时候你们县高在平湖剧院开晚会,那时我还在南岸高中,那天我溜进去看了,你在台上还蛮帅的,仅次于屈卫红。”
这个秘密说出来,李维心里的幸福就像有一盆水被打翻了,流得到处都是,流过每一寸皮肤,每一根头发丝。还是什么幸福比得上你偷偷喜欢她,恰好她也偷偷喜欢你呢?
原来我们都是一见钟情,而且她比我更主动,还特意打听了,偷偷来看我主持晚会、演节目。而我呢?却没有主动去南岸找她,朱晶晶的段位果然更高。
有人欢喜有人愁,后来让李维每次回忆起幸福得浑身发软的甜蜜时刻,却是戴伟峰和刘长新两人的落难时刻。李维后来才知道,那晚在迪厅打架的就是鲁公子的城关帮,对战市里的地头蛇,原来鲁公子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就是他泡妞踢到铁板,引发的斗殴。那晚两边打得实在太厉害,连迪厅老板都摆不平,后来只好报了警。
这下子就塌了天了,派出所的电话打到县高,值班老师接到电话又找到二七班当时的班主任甄老师,时间已经是半夜,又是周六,住校男生一个都不在,甄老师就叫上了也住单身宿舍的孙老师,连夜赶到市里去领的人。甄老师还一再跟派出所的领导保证,人让她领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们还是学生,千万不能拘留,要是就这么留下案底,一辈子就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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