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你派沁染的哥哥同贵去安国公府门口说了那一番话?”清风院里,林舒韵一脸不可置信看向林舒瑶。
林舒瑶微微点头。
柳州距离云京城不远,同贵回来的很快,安国公夫人的娘家那些烂事,稍微一打听就全都知道了。
所以在得知林泊简和陆氏要去安国公府的时候,她就让同贵也跟在后面去了安国公府,只等他们解决了事情,便找个机会在大门口挑起话题。
毕竟这种人家的艳事,很容易就引起众人的好奇心。
谁让安国公府的人如此欺负她大姐姐,这不过是他们自食恶果,既然敢做,就要承担后果。
阿若崇拜一般看着林舒瑶,满眼放光,“六小姐,奴婢真是太喜欢你了!”真是狠狠出了口恶气。
“不过你这样做,岂不是让安国公府无路可退。”林舒韵颇有些不忍,她都已经预料到裴知砚的结局了。
“安国公夫人给大姐姐下药的时候,可没想过什么后路。”林舒瑶声音轻柔,却字字冰冷。
这一世,她再也不会心慈手软。
林舒韵有些失神,随后微微叹了口气,“罢了,反正日后也没什么联系了。”
这时,江嬷嬷端了药进来,“大小姐,赶紧趁热喝了。”
“这是?”林舒瑶见状不解道。
“大小姐的身子自流产后一直都不太好,这些年又被安国公夫人下了药,得好好调理一番,不然日后落下病根就彻底难以痊愈了。”江嬷嬷解释道,眼底写满了心疼。
林舒韵伸手接过一饮而尽,倒是满不在乎:“我的身子我自个儿清楚。”反正日后她也不打算再嫁人了,等天气暖和些,就去宝华寺住下。
林舒瑶闻言则陷入沉思,上一世翊云将军身边有个神医,名纪怀澈,听闻他医术精湛,天下没有治不了的病。
江嬷嬷虽说会些医术,但仅限于药膳调理方面。林舒韵如今还年轻,若是日后再遇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总归还是要生子的。所以,得找那个神医来给林舒韵瞧瞧才行。
而且上一世林舒韵并没有与裴知砚和离,后面安国公府发生的事情,按照如今来看,她倒有些捉摸不定了。
所以林舒瑶决定待太后寿辰过后,便要亲自登门去见一见翊云将军,顺便问他借个人。
***
裴知砚的辞呈尚未递上去,御史们就得了消息,直接上书弹劾了安国公府。
这一日宣微殿上,安国公背脊发凉跪在地上,太阳穴处突突的跳,不多时,面上便冷汗连连。
裴知砚却面色平静,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裴大人身为礼部侍郎,朝廷官员,竟私下里做出这等荒唐之事,实在有违圣恩。还请圣上严加责罚。”说话的是御史中丞樊同州,此人铁面无私,性子耿直,从不徇私舞弊,有时连昭武帝都拿他没办法。
所以他一开口,安国公就知道这件事不能善了。
昭武帝面色平静,居高临下看向裴知砚,声音威严,“裴侍郎,你可有话要辩?”
“微臣无话可说。”裴知砚唇角溢出一丝苦笑。他早就料到这样的结局,所以才写好了辞呈,没想到还是躲不掉。
昭武帝不语,气定神闲,看不出一丝端倪。
太子见状开口道:“父皇,此事不过是安国公府的家事,在这里说,恐怕有些不妥。”
礼部是他所管,裴知砚作为他的人,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樊御史闻言却嗤笑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裴大人身为朝廷官员,却不以身作则,罔顾圣恩,此为不忠。身为女婿,不好好待人家女儿,反而要娶一个烟花之地的女子为平妻,此为不孝。身为夫君,却纵容母亲给妻子安上弑杀婆母的罪名,此为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义的人,还有何脸面担任礼部侍郎一职。以老臣看,罢官免职都是轻的。”
弑杀婆母?众官员面面相觑,只觉得荒唐至极。
谁不知道定国公府的大小姐自嫁入安国公府以来,孝顺公婆,操持家务,都快成云京城里的典范。说她弑杀婆母,简直是耸人听闻。
安国公对着昭武帝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声音带着颤抖:“是微臣的错,微臣愿以死谢罪,求圣上赦免我儿。”
他心里知道,若是依了樊御史所言,罢了裴知砚的官职,那他们安国公府便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所以他现在只能将所有的错揽在自己身上,以求能保住儿子。
“裴大人能做出这样的事,安国公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也难辞其咎。”樊御史冷冷说道。
“樊御史是否有些过度针对安国公府?你方才所言实在有些夸大其词,就算裴大人做了错事,只要改正不就好了。可你却如此苦苦相逼,是因为受了他人指使么?!”太子意有所指,眸光看了看一直未开口的定国公林泊简。
定国公府的先祖是大齐王朝的开国功臣,世袭罔替,每一任定国公都深受皇帝器重,太子自然也想拉拢。
可如今的定国公林泊简却油盐不进,所以太子便歇了心思,只想着他得不到的人二皇子也别想得到,于是只要逮住机会就会踩上一脚。
林泊简闻言出列躬身道:“臣惶恐,臣的家事早已解决,如今与安国公府并无任何关系。臣不知是否得罪过太子殿下,所以将事情牵扯到臣身上,还请圣上明鉴。”
众官员心里都清楚,林泊简能有什么地方得罪太子,自然是太子想拉拢他,人家不答应罢了。
樊御史亦是反唇相讥道:“太子殿下所言老臣亦不敢苟同,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不过老臣也是疑惑,为何满朝文武只有殿下您为安国公府开口,莫非殿下也是受了他人的指使?”
众官员皆知礼部是太子所管,所以他出言也是理所应当。可樊御史这话说的,像是安国公府故意指使当朝太子一样。
“你!”太子瞬间眼中喷火,暗自咬牙切齿,这个樊同州说话越来越没分寸,简直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好了!”昭武帝适时开口,眉头微皱,“百姓食不果腹的时候也没见你们如此关心,如今竟为了一个女子争得面红耳赤,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臣有罪。”众官员异口同声道。
昭武帝看着众官员不禁冷笑,右手则握成空拳,反手向下,一下又一下敲打着桌面,声音回荡在宣微殿里,听的安国公惊恐万分。
良久,昭武帝缓缓开口:“裴知砚罚俸一年,降为郎中。安国公教子不善,改承袭三代为一代,到下一代为止。至于那名女子,平妻不可为,若为纳妾,随你们如何。”
安国公听完顿时眼前发黑,却还得硬撑着跪下:“微臣谢圣上。”
“圣上英明。”樊御史却高声喊道。
太子脸色阴霾地瞪了樊御史一眼。
昭武帝看在眼里,唇角露出玩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