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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抹殷红在晕开在雪白的缎面上。
  “您怎么这样不小心。金缕,去拿金疮药来。”
  李持盈皱着眉头道。
  秦氏却摆摆手:“一点小伤罢了,无妨。阿盈,来寻为娘何事?”
  李持盈故意避而不答,只装作不经意道:“无事便不能来给您请安了吗?”
  秦氏将绣绷放到炕桌上,柔声道:“好好好,娘的阿盈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你用过午饭了吗?没用的话便在我这儿用些,咱娘俩好好说说话。”
  李持盈已许久未曾听过秦氏这般温柔的语气,鼻尖不禁有些发酸。
  前世直到枉死,整整三年她都未曾见秦氏一面,说不曾思念过是假话。
  但不知为何,李持盈总觉得她和秦氏间有层摸不着、看不到的隔膜在。
  即便心生亲昵,却始终不敢过分接近。
  “阿盈,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秦氏的声音陡然从耳边传来,李持盈眨了眨眼。
  “您能再说一遍吗?我没大听清。”
  秦氏无奈地摸了摸李持盈的头,重复道:“我是问你,过几日宫宴可要跟我一同去给太妃娘娘请安。”
  “说来你也算得上和她有几分亲缘在,合该去请这个安的。”
  李持盈一愣。
  漓太妃便是前世李钰曾跟随起兵的那位燕王殿下的生母。
  进宫为妃二十余载,一直盛宠不衰。
  加之燕王天资绝顶,在诸位皇子里称得上一声出类拔萃。
  以致当年所有人都认为,先帝会将九五至尊之位传给这个倍受他宠爱的幼子。
  可出乎意料的是,当时年仅十四的燕王主动举荐了元后所出的嫡长兄为太子,退出夺嫡之争。
  又在当今圣上登基后自请辞官游历四方,只每逢漓太妃生辰时回京为其祝寿。
  事到如今,大半朝臣都不会再将燕王视为会动荡朝局的所在。
  但李持盈很清楚,燕王如今的种种淡泊名利都不过是他为了自己打造的伪装罢了。
  当今圣上初初登基时尚能算是明君,这些年沉溺于富贵温柔乡,行事愈发昏庸无度,朝野和民间皆多有抱怨。
  秦家累世官宦,祖上曾和漓太妃的母家世代通婚,逢年过节也时常走动,两家私交甚笃。
  李钰更是燕王的至交好友,满京城无一人不知燕王曾亲到皇帝面前替这位好兄弟讨来如今的官职。
  可李持盈不愿再趟进这趟浑水里。
  什么权势滔天,什么富贵荣华,她通通都不想要。
  李持盈想要的,只是大仇得报,然后安稳顺遂地活下去。
  好好度过这得上天垂怜才能重来的一世。
  若还能有幸看到李钰功成名就,圆了他的志向……
  那便再好不过了。
  李持盈旁敲侧击地劝了几句,见秦氏仍是执拗,便低声嘱咐纤云替她备些不那么惹眼的衣衫首饰,留着到宫宴时装扮。
  两人闲闲说了几句,门外忽然传来阵阵喧闹之声,随即金缕便走了进来。
  “夫人,晋宁侯夫人身旁的那位林嬷嬷说是托侯夫人之命,必要姑娘亲自过眼了才好,花厅那边的人——”
  “金缕!”
  秦氏想要喝止住金缕的话,却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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