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汐来侯府三次,俱都碰到郡主被桑明远母子欺负,心中不免又气又怒。
“我的好郡主,你看看你在侯府过得都是什么鬼日子哟?
大长公主派了冷星,冷月前来暗中保护你,你往后无需再忍耐这府里的魑魅魍魉,只管吩咐她们打出去就是。
且待他们受到切肤之痛,看他们还敢不敢来你面前撒野?”
凤静怡心中一暖,也不矫情受了母亲的心意,虽然她也有武功傍身,可如今身体还未恢复,确实需要留人暗中保护,以免蕊蕊再受到伤害。
“锦汐姑姑,替我向母亲致谢,不过只需留下冷星便可,冷月还是调回将军府保护娘亲吧!
她身份尊贵,容不得出半点差错,若因保护我而害她受到伤害,那我便万死难辞其咎!”
“这……你又不是不知道大长公主的性子,她决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那……往后还需锦汐姑姑多费点心思照顾母亲。”
“老奴省得,郡主你好好歇息,我这便带人回将军府复命。”
“且慢,锦汐姑姑,母亲这次派你送来什么好东西?”
“哦!这可不是给郡主你的,这是大长公主特意送给小小姐的两箱子金元宝,小小姐不是喜欢金玩意儿吗?今儿她抱着大金锁不撒手的模样真招人稀罕。”
锦汐说着眉眼弯弯,满脸疼爱的瞅了瞅熟睡的桑蕊蕊。
恰好瞧见小家伙咂巴咂巴小嘴,在梦里吃奶呢!
凤静怡鼻子一酸感动莫名,母亲爱她的心从未改变过,哪怕她这些年伤她许多。
想到此处,凤静怡对桑家人的憎恨又深了三分,若不是她们有预谋的算计她落水,再让桑明远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她又怎会屡次忤逆母亲和二位兄长对桑明远死心塌地?任凭桑家人附在她身上吸血加害她刚出生的女儿?
乃至在不远的未来,太子表哥一家与整个定国将军府都因她而死!
凤静怡冷汗津津,她才是招致至亲惨死的罪魁祸首啊!
如今女儿的到来,让她早一步看穿桑家这群吸血鬼的真面目,给她力挽狂澜的机会,她定要叫他们一个个尝尝身不如死的滋味!
锦汐看着眼眶泛红怔怔出神的郡主,心中五味杂陈。
“郡主,你要给大长公主一点时间,老奴相信不日后,你们母女会解开心中疙瘩重修于好的。”
“嗯!锦汐姑姑,我日后定不会再叫母亲失望。”
凤静怡暗自攥紧锦被,对着锦汐许诺道。
锦汐欣慰的露出姨母笑,她的郡主终于清醒了!
至此,她心安的向凤静怡告辞,领着一众小厮离开侯府返回将军府向大长公主复命。
锦汐前脚刚走,凤静怡后脚就将冷星冷月唤了出来。
吩咐她二人赶快将箱子里的金元宝转移,再命紫玉拿蕊蕊与狗娃的衣裳鞋帽填充。
方才她可没错过桑明远走之前盯着那两个箱子的贪婪模样。
从她交出掌家权那一刻起,她便打算切断提供给侯府的一切经济支撑,逼桑明远母子与外室不得不卖女求荣!
果不其然,冷星冷月方才布置好两个箱子,院中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守在门外的紫玉敷衍的福身:“见过二爷,郡主刚才歇下,你等会儿再来。”
凤静怡听到紫玉的示警声,对冷星冷月摆摆手,她二人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
“滚,二爷我有急事要找静怡商议。”
说着,桑明远野蛮的撞开紫玉推门而入。
便见凤静怡睡眼惺忪的向门口看来,皱眉不悦的斥道:“明远,你闹来闹去的叫我怎么休息?”
桑明远一愣,静怡还从未如此对他疾言厉色过。
想来是她坐月子心情不佳,他自我安慰道。
“静怡,若不是急得火烧眉毛,为夫又怎舍得打扰你休息?
我方才去见了母亲,她绝不同意将盼娣招娣嫁出去,她说咱们侯府怎么着也曾是勋贵世家,做出这等事岂不让人指点笑话?”
凤静怡冷笑连连,心说你们母子两背着我养了十数年外室,还费劲心思将外室生的儿女弄到我膝下养,怎得就不怕别人指点笑话?
“明远,对此事我也爱莫能助,你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不,静怡你有办法的。”桑明远说着偏头看向那两口箱子。
凤静怡佯装无奈:“明远,你不会以为锦汐姑姑给我送来宝贝吧?
你且去瞧瞧是何物?免得你以为我藏着掖着不肯拿出来。”
看女人一脸坦荡,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桑明远心生失望,不过他还是急急走到两口箱子旁,一一打开翻动查看,发现全是小孩儿的衣裳鞋帽后,他绝望的瘫软在地。
之前无尽的希望在这一刻尽数破灭。
桑明远不死心的蹿至凤静怡榻前,宛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伸出一双大手紧紧抓住妻子双肩,带面哭腔苦苦哀求。
“静怡,我求你了,我们夫妻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你就设法帮帮我吧!”
凤静怡恨从心底起:你是没求过我,可你这些年骗得我还少吗?
“明远放开,你弄疼我了!”
房梁上的冷星冷月听到这话,两双眼睛恨不能将桑明远盯个窟窿。
可她们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郡主交代,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现身打草惊蛇。
桑明远松开静怡,瘫坐在静怡榻前呜咽痛哭,那张称得上俊美的脸上涕泪横流,直看得凤静怡心中一阵恶寒。
她此前真是眼瞎又心盲,才会被这么个小丑骗得团团转。
“明远,恕我有心无力,你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凤静怡淡淡的道。
桑明远脸色一沉,似是没想到平时对他有求必应的妻子,今儿这么无情,他都这么低三下四的相求了,她依然无动于衷。
难道她还在为他那夜在假山宠幸紫鸢而生气?
桑明远垂头仔细想想妻子这两日的转变恍然大悟,是了,她定在吃紫鸢的醋而跟我置气。
“静怡,你是不是还在埋怨为夫被紫鸢勾引一事?你若心中不快,为夫这便派人将她逐出侯府。”
“明远,你想多了,我很累需要休息,你自便吧!”凤静怡冷声下了逐客令。
桑明远缓缓起身招呼都不打一声,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出静宁院,往慈宁院行去。
待得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凤静怡扬手招下冷星冷月,神情严肃的道:“冷星冷月,母亲既然将你二人拨来保护本郡主,日后不管本郡主在桑府发生何事?都不许你们私底下告知母亲,知道吗?如你们无法做到,现在便给我离开。”
冷星冷月面面相觑一眼,抱拳躬身道:“冷星(冷月)谨遵郡主吩咐。”
她们二人满心疑惑,可又怕惹郡主生气遭她驱赶,至少她们留在侯府还可以护住郡主母子。
稍顷,桑明远萎靡不振的身影出现在慈宁院中,李嬷嬷瞧着他半死不活样子大吃一惊。
“二爷,你这是怎么了?”
桑明远无力的摆摆手:“无事,我来找母亲有要事相商,你且去门口守着。”
“是,二爷。”
李嬷嬷规矩的矗在门口,目送桑明远苟着身子进了房间,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先是老夫人在宴席上气得昏倒,再是二爷如此颓丧,侯府这是要变天了吗?
桑明远进门插上栓,三步并作两步走至母亲榻前瘫跪在地,没头没脑的道:
“母亲,完了,完了,咱们侯府要完了!”
桑老夫人睁开混浊的三角眼,不悦的呵斥:
“远儿,你这是说得什么丧气话?天塌下来不是还有静怡给咱们顶着,你再去找她要一部分嫁妆拿去典当换银票还印子钱便是。”
“娘,可静怡这次说什么都不肯出嫁妆,她跟孩儿说怕大长公主知道孩儿典当她嫁妆,牵怒侯府连累两个孩子。”
“放屁,我看全都是她找的借口,此前你拿走她那么多嫁妆去典当,过去十几年了也不见出事。”桑老夫人气得拍桌怒道。
“你稍稍花点心思哄哄她,再不济,你今夜搬去她房中住,她还不得乖乖任你拿捏?”
桑明远大吃一惊:“娘,你不会让我今夜去跟她行周公之礼吧?她还在坐月子,你叫我怎么下得去手?”
“瞧你想到哪里去了?娘是让你多多关心亲近她,不是非得行周公之礼。
许是你最近冷落了她,再加上宠幸紫鸢那贱蹄子被她知道了,她心里不舒服,于是想出这招逼你回到她身边呢!”
桑老夫人语气不屑的道,想在她眼皮子底下作妖邀宠,静怡她还不够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