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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凛觉得他压根儿就没藏,只是没想到她会翻扶手箱,毕竟别人坐他的车也不会乱动。
  她不是什么清纯少女,把那盒安全套反复打量了一圈,问道:“这东西有型号么?没看到有写啊。”
  宗遇眼皮直跳,怎么可能听不懂她在内涵:“你几个意思?在这儿激我呢?你放心,我生理健康,啥毛病没有,等你试试就知道了。”
  林凛也不让他:“男的都这么说,其实没有几斤几两……”
  “你就骂吧,啊,你可劲儿骂我,谁有你骂得脏啊。”
  林凛十分钦佩他的耐受力,同时不禁产生一丝疑惑:“宗遇,你不会真有什么问题吧?你得和我说,不然到时候容易尴尬。”
  “我靠。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要不咱俩现在去医院,我把检查表甩你脸上。”
  “医院还负责给你测量长度和耐久度么?”
  她这话说得直白,宗遇倒不是什么脸皮薄的人,只因为说话的是林凛,他就觉得臊得慌,负气道:“我现在掉头,去我家?脱衣服就干,或者我找个没人的地儿停了,就在车上……”
  “少来这套,虚张声势是吧,我说了我今天得回家。”
  他嘻嘻一笑,话锋一转:“我也逗你的,今儿也不干,我以前还真不敢想,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色呢?就想着上我。”
  “你脸皮真厚,难道不是你起的头?又赖我。”
  “你别急,我得准备一下,准备一下。”
  “侍寝啊?你还要准备。”
  “我要找个良辰吉日。”
  林凛甩他个白眼,可以说期待在渐渐放低,认定宗遇八成有点儿什么难言之隐。话不多说,她把那盒安全套放回原位,关上扶手箱,又去翻副驾驶前面那个手套箱。
  宗遇看她跟个小偷似的乱摸,笑着打趣:“怎么着?领导,查岗啊,随便翻,我这人不怕查。”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健身房的会员卡,他刚说完自己要准备一下,林凛就看到这个, 立即问他:“这就是你要准备的啊?”
  宗遇有些被人戳穿的尴尬,挠了挠头:“你这人,能不能给我留点儿脸?我这半年应酬多,没工夫健身,考试前临时抱佛脚不行啊?”
  “行,当然行。”林凛把健身卡放回去,继续翻,同时出言安慰他,“你身材可以了,我不喜欢肌肉特别大的,看着吓人。”
  “昨晚偷摸瞅我呢,是吧?承认吧。”
  “你自己不穿衣服,怪我瞅你?”
  她又翻到一些不重要的票据、宗遇的名片夹、几张折起来的作废的合同,箱子里有些乱,显然很久没有整理过,还有几包没拆封的好烟,可谓毫无异常。
  宗遇却在那儿寻思,有些支吾地问她:“那什么,你真觉得我现在身材还行?”
  林凛没有撒谎,直白答道:“很行。”
  “你喜欢?”
  林凛笑得合不拢嘴,全当宠溺他,继续肯定:“喜欢,但你的肌肉要是再大块一点,我就不喜欢了。”
  “成。那我这几天就简单巩固一下,一会儿送完你我就去健身房了。”
  她觉得他可爱得像个小学生,渴望得到老师的小红花,心软得不像话。折起来的合同她看到名头就放回去了,不多瞧,也是坐车无聊,就翻了翻那些收据,发现有一张崭新的日期是今天,按摩会所的收据。
  她眼睛一亮,问宗遇:“你今天去按摩了?消费不少啊。”
  “冤枉,我妈一朋友,我一老叔叔,就爱按摩,我给他付的钱。正经按摩啊,我妈都去过,明天带你去都行。”
  林凛也没往歪了想,就是故意打趣他,正要看别的,宗遇瞥到她手里抓着那一把票据里面有一张白纸,一看就是随手撕下来的,上方的“欠条”两个tຊ字隐隐要露了出来,他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夺了过去,丢回储物箱里,说道:“真没什么,都猴年马月的消费了。”
  “心虚了?”他这反应,谁看都觉得不对劲。
  “我心虚什么?手机在那儿,你随便翻,聊天记录、消费记录,密码是702179,你再录个面容解锁。”
  林凛也不傻,拒绝道:“我才不要,下一步你就要我手机密码了是吧?”
  “要那玩意干嘛?你要是想给我会主动说,我给你是我乐意,两码事儿。”
  不可否认,宗遇此举在林凛心中大大刷了下印象分,林凛没再追究那些票据,本来也是闲着无聊,眼看着要到家了,她心里合计着,这人又要开始索吻了。
  与其让他逼着干,还不如自己主动。
  宗遇轻车熟路地开进小区,路灯年久失修,灯光昏暗,到了林凛家楼下,竟然是彻底漆黑的。他纳闷问道:“你这儿路灯呢?”
  林凛往车窗外看了两眼,竟觉得庆幸,天黑好办事儿,省得被人看到,事不关己般答道:“坏了呗。”
  昨晚她出来得匆忙,没仔细看,估计就这两天坏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来修。
  宗遇当即就要下车,和她说:“我去看看。”
  林凛拽他都没来得及,只能骂他:“你怎么这么欠儿呢?怎么的?你还要给修好啊。”
  东北男的就这脾性,车子只开了个驻车灯,四周依然有些黑,宗遇凑到路灯旁,看着上面有些脏,就用脚踹了下,他根本没使力,那路灯直接松松垮垮地栽绿化带里了,林凛一下车就看到这个场面,忍不住瞪他。
  “你是不是有病?踹它干嘛?”
  他还在笑,只能说幸亏路灯没砸他脑袋上,转身一本正经地和林凛说:“这肯定是有人来看过了,估计明儿就修好了。”
  “用你说?”没人来路灯不可能一碰就倒了,林凛又不傻。
  他手贱了这么一下,很快想起正事,朝她招手:“小盼盼,过来,亲会儿再上去。”
  林凛没急着搭理他,打开后车门拿了他的外套,塞他怀里:“穿上。”
  他身上就穿了件薄毛衣,还是件风骚的V领,隐隐展示着胸肌,也不怕漏风。
  宗遇听话地套上,来不及系拉链,把人捞到面前就往车上一按,林凛下意识问了句:“你车干净吗?”
  昨晚下雪,他车子就停在唐朝门口,肯定脏了。
  他整个人都欺上来了,撩拨地吻着她的额头、眼睛、鼻尖,最后游移在她唇周,要吻不吻的,靠谱地说:“上午刚洗的。”
  话音刚落,林凛微微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带向自己,主动吻了上去,宗遇都蒙了几秒,随即更加汹涌地反攻,像是只有她口中才有氧气似的。
  接触室外冷空气的双手早已变得冰凉,林凛摩挲着他的精致的下颌线,顺势向下探,从他领口锁骨的肌肤汲取热源,明明那么冷的手指,却能挑起他的欲火,仿佛生怕自己不够烫、她不够喜欢一样,两副身躯越贴越近。
  她那么堂而皇之地揩油,显得宗遇吻得十分正经,他知道自己的手有多冷,急得心痒也不愿意探进去触碰她,越吻越渴,无处排解的欲念在今夜注定得不到疏解,只能狠狠地咬她几口泄愤。
  零下二十度的气温,唇腔充斥着薄荷糖的辛辣,那绝对是很凉爽的一次拥吻,就像小时候在冬日的雪地里吃冰棍儿,只有自己心里清楚滋味有多好。
  林凛轻哼着躲他,骂他:“你属狗的呀……”
  他不否认,也不愿放手,继续追上去吻,含糊答道:“属狗的,咬死你……”
  不知道吻了多久,林凛做不到一边接吻一边计时,但那绝对是他们仅有的几次吻里最长的一段。也不管答应他的十五分钟到了没有,林凛只知道,再吻下去他肯定硬了,她已经有反应了。
  狠心推开他,林凛低着头躲闪:“行了,差不多得了,家里等我吃饭呢……”
  “没到点儿呢,你真是一点儿诚信都没有……”
  他又贴上来吮她,林凛哭笑不得,和他玩儿起猫捉老鼠的情趣游戏,只是始终倚靠着车,没能挣开他禁锢的狭小区域,自然令他一次次得逞。
  他还跟她打商量:“带我上楼一起吃饺子呗?自己回家太可怜了,先给点儿甜头,在老丈人丈母娘那儿预定个名分。”
  他也不过是说那么一嘴,毕竟空着手,没礼貌。
  林凛险些答应了,不是因为心软,而是她的家教没那么严,带男朋友和带普通朋友回家是一样的事儿,谈婚论嫁又是一码事,各论各的。幸亏她没被他吻得晕了头,想起那么一茬,她在父母面前狠狠地抹黑了宗遇一把,林忠还见过宗遇,眼下绝对不能带宗遇回家。
  她摇头拒绝,甚至安抚地回吻他两下,他全然被蒙在鼓里,只觉得林凛又坏又冷漠,缠绵着说:“再亲会儿……”
  两人玩得不亦乐乎,林凛家这个小区年头有些久,老人居多,冬天天黑得早,楼下早没什么人了,她倒也不必担心被人撞见,街坊邻里的又都不认识,丢脸也无妨。
  她心理建设做得不错,可惜后续发展超出预期。远远听到有车库电动门开启的声音,林凛被他折磨得受不了,推搡着说:“别亲了,有人……”
  下午林忠就告诉她晚上回家吃饺子,她看了一眼日期,知道今儿是冬至,却忘记看是周几,以为林忠和郑家敏眼下肯定在家里包饺子,饺子怕是都要出锅了。
  可那天是周五,周五郑家敏要给学生补课,家里就一辆车,郑家敏开着。林忠时不时会帮晚班的同事代会儿班,这天正好郑家敏下课,接上林忠一起回家。
  他们家车库离单元门还有个十米的距离,老两口日常拌嘴,虽然多是郑家敏说林忠:“你咋就那么好心眼儿呢?他老娘要纳鞋垫儿你都去帮着穿针是吧?老帮他代班,他家一裤兜子破事儿,也没说把工资分你二百啊?”
  “反正不也得等你开饭吗?我就在饭店待会儿呗,你接我也顺道的事儿。”
  郑家敏又骂道:“一天天就知道磨洋工,接你了,还在厨房里磨叽,慢了吧唧的,你搁那儿孵鸡崽儿呢啊?”
  林忠这回有底气多了,提了提手里的袋子:“那不是给姑娘做溜肉段儿吗?姑娘稀罕,铁锅炒的才好吃……”
  “家里没铁锅啊?就在那放着,落灰,你等我哪天瞅你不顺眼,就把你炖了……”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林忠见路灯还黑着,兜里的手电筒派上了用场,一打开就注意到了停在家门口的那辆黑车,纳罕道:“这谁车呢?忘熄火儿了,我上楼告诉一声……”
  “又显你能耐了,没看车旁边有人吗?”
  林忠下意识拿手电筒就照了过去,郑家敏侧着头回避视线,赶紧伸手扒他:“你照什么照!缺心眼儿。”
  当时宗遇正说“亲不够”,把人死死扣着,林凛娇声嗔他“你有完没完”,手电筒的光一照过来,宗遇没脸没皮的,微觑双眼,嘴还往上凑呢,林凛伸手挡了下,有点不好意思,作势推他,要跟他冷脸,否则甩不开这个癞皮狗。
  郑家敏没看真切,林忠却看清楚了,看得真真的,那是他宝贝闺女,显然不乐意,一直在挣扎,小色狼却不肯放手,把人按着可劲儿糟蹋。
  在东北男人里,他算是素质较好的,平时不骂脏话,此时忍不住了,骂了句“妈的”,郑家敏正要问他骂谁,林忠不忘把打包的溜肉段儿递给郑家敏,抄着手电筒就冲了过去,嘴里还骂着脏。
  “他奶奶的,小兔崽子!你给我撒手!干什么玩意呢?!我跟你拼了……”
  听到林忠的声音那一刻,林凛感觉天都塌了,趁着宗遇愣神的工夫赶紧蹲了下去,若非地上太脏,她绝对钻进车底。
  局势演变极快,快得她和宗遇都没来得及反应,林忠抓着手电筒的拳头已砸宗遇后背上了,宗遇瞧见是林忠,哪儿敢还手,躲都不敢躲,生生受了,发出一声闷哼。
  林忠同时也认出来是宗遇,想起林凛的那些话,怒火更甚,一拳接着一拳,边打边骂:“臭不要脸的!王八犊子!敢祸害我闺女!我打不死你……”
  林忠个子不高,一米七五左右,还真得跳起来打宗遇,林凛没忍住看了几秒热闹,觉得那画面实在是搞笑,很快冲了过去拉林忠:“爸,你别打人啊……”扭头又骂宗遇,“你傻啊?怎么不知道躲。”
  郑家敏跟了上来,林忠把林凛捞到身后,护着她们娘俩,还安抚林凛:“姑娘别怕啊,爸给你揍他,不行咱报警……”
  林凛双颊臊得通红,对上宗遇无辜的眼神,实在是绷不住笑,尽力忍着,赶紧告诉林忠:“不是,你误会了,爸,他没tຊ对我做什么……”
  “爸都看到了,你不乐意!他还碰你!”
  林凛觉得实在是没办法跟林忠解释,她不是不乐意,只是在跟宗遇玩情趣而已,林忠无法理解的。
  一团乱局,林凛费劲解释半天,她和宗遇是正经谈恋爱,林忠和郑家敏还是将信将疑,翻旧账提她之前说过的话,认定她是被宗遇强迫的。宗遇起先不说话,林忠觉得他是默认罪行,他说话了,林忠又让他“把嘴闭上”,不乐意听他说话,搞得他做什么都不是。
  林凛从未觉得那么心疼他,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听风就是雨,散布谣言。她直接把自己说过的话全盘否定了,可老一辈的人难免认为无风不起浪,更觉得林凛是被骗了。
  林忠一贯好脾气,此时变得分外难说话,根本不必郑家敏发作,父女俩差点儿吵起来,林凛气急了,也是气她自己,发火道:“那现在怎么整?都在楼下耗着是吧?都饿着,把人引来看热闹,闹吧!叫警察啊。”
  林忠鲜少见她生气,顿时也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睨着眼睛打量宗遇。
  宗遇那么能说会道的一个人,总共也没说几句话,见林凛急得眼睛都红了,赶紧拍了拍她的背,哄道:“乖啊,你先跟叔叔阿姨上楼,回家吃饭,我也走了,别生气,好好说。”
  郑家敏看出林忠那几下打得不轻,眼前的小伙子也没说什么,看着挺老实的样子,模样也俊,配得上自家女儿,面对这种事情,她还是个女人,比林忠要冷静一些。
  “行了,林忠。”王母娘娘总算亲自出面调停,又跟宗遇说了句软话,“你也一起上去吧,暖和暖和,冰箱里现成儿的饺子,说会儿话就好了。”
  宗遇当时的感想就是,他要是有写日记的习惯,今天的日记即便寥寥几笔,也一定很精彩。
  2023年12月22日,星期五。和老婆在楼下接吻,被老丈人暴打,丈母娘邀请上楼吃饺子。老婆爱吃素白菜馅儿,饺子好吃,后背略疼,溜肉段儿凉了。(老丈人不给热,还总劝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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