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穆顺着定位找到了一个会所。
他带着保镖一路往内,清场戒严,最后进了包间,只看到一个靠在陪酒女郎膝上喝酒的陈霾。
陈霾头都没偏,一幅醉生梦死模样。
“听说江总丢了东西,是不是这件?”
手指勾了勾,陪酒女郎递上手表,正是江北穆亲手扣到温筱腕上的那只。
陈霾几乎是眼睛扫到这手表,就猜到了它的用处。
因为他和江北穆是同类人。
江北穆脸越黑,陈霾笑得越开心:“看来江总丢的东西,被我不小心捡到了。”
啪,手指一松,手表磕到地上,表盘出现无数裂纹。
陈霾:“还给你。”
猜到这次是被陈霾摆了一道,江北穆沉下脸往外走。
身后陈霾的声音响起。
“我哥的东西,我得不到,你更别想要。”
不知道是在提醒江北穆,还是在提醒他自己。
深城外。
陈越先停下了车,温筱才看见后车也跟着停下。
遮得严实的车里下来一个熟悉无比的人。
她不敢置信,回头看了陈越一眼,手下意识按上了车门。
陈越:“等一下。”
他从副驾驶下的储物箱里翻出一个敷料贴,凑过身,贴在温筱的脖子上。
温筱这才想起那里还有一个齿印。
但和陈越见面到现在,他都没有问过。
温筱垂下眼。
两人一起下了车。
隔着十多米,温筱冲了过去,给戴鸭舌帽的中年男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温筱:“爸爸!”
温文海拍了拍她的肩,拉开距离。
温筱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对男女,看两人的距离和站位,像是一对主仆。
温文海介绍:“这是滨城江家二房的千金,江红枝小姐。”
站得靠前看着病怏怏的女人朝温筱点了点头。
她身后高大的黑墨镜男人为她披上外套。
江家二房独女,江红枝。
温筱突然想起江北穆说过要和陈家联姻,是否就是这位,“二叔家的女儿”?
她回头看了眼站得颇远望风的陈越。
介绍寒暄过后,温文海开始简述他离开深城后遇到的机缘,包括怎么避开江北穆的耳目,又是怎么遇到江红枝,并在江家这场硝烟四起的斗争里,选择好自己的站位。
最后补充:“我和红枝小姐做过约定,帮她掰倒江北穆,她助温家恢复以前的荣光。”
一双带着褶皱风霜的眼里是厚重和期冀。
温筱后退一步。
她是个不学无术中途破产的富二代不错,但不代表她听不懂言下之意。
今天这场会面根本不是“出逃”和“重逢”,是家人以利益为名劝说她再回去。
爸爸难道不知道她回到江北穆身边会遭遇什么吗?
他到底爱她更多,还是爱温氏更多?
也许从他未留下只言半语就消失踪迹,便可以看出结果。
江红枝看出她的抗拒:“处在这种位置,想置身事外已经很难了,温小姐。”
“如果你不想和我一样被当成礼物送来送去的话,还是和我合作吧。”她捂住胸口,止不住的咳嗽。
黑墨镜在她身后轻拍她的背,被她抬手阻止。
她朝温筱伸出手:“与其在担惊害怕里度过余生,不如一劳永逸。”
温筱迟疑:“我会考虑。”
江红枝从容收回手:“静候好结果。”
温文海也没有表态,仿佛刚才只是轻描淡写地话说家常。
临分别时,江红枝叫住温筱,“你和我很像,温小姐。”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温筱身后站着的陈越,在黑墨镜的保护下上了车。
温筱也和陈越也回了车上。
侧面后视镜里,那辆黑色路虎和自己背道而驰,驶向深城方向。
温筱琢磨不明白最后那句话,“阿越,你了解江小姐吗?”
陈越:“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我们这一路是她在帮忙扫尾。”
温筱:“我是说,她是个怎样的人?”
陈越从后视镜里看温筱一眼,沉思片刻,“江家二房实力强劲,对继承人寄予厚望,江红枝出生前,如果是个男孩,本应叫宏志。”
身在滨城,又是江家那样老传统的大家,温筱已不必去猜这个“但是”。
就名字和联姻的结果来看,出生后,江小姐的身份一定一落千丈。
陈越眼带笑意:“但江红枝不认输,她说,爷爷不给的东西,她就去抢。”
温筱难得见他对其他人表露出欣赏,微微讶异。
她忍不住对比自己和江红枝,然后她抬头,撞上陈越从后视镜里看自己的眼神。
若是以前,这会儿两人一定笑起来,然后调侃打闹。
但现在,温筱平淡错开了视线。
她和江红枝像的地方,大概是,都不服输,都气性十足,也都很会利用男人。
她们都一朝从云上坠落,然后不择手段,从泥里爬起来。
温筱看向窗外。
与之前来时的迷茫不同,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处境,和能做的事。
陈越自然而然转开话题:“见过叔叔了,现在你还想去滨城吗?”
温筱:“我有一个更想去的地方。”
陈越:“什么?”
温筱:“我们结婚吧,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