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谨言住的青竹院在相府最西边,碧落院在相府东侧。
从青竹院到碧落院原本需要走上一刻钟,却生生被穆谨言缩成了半盏茶。
碧落院院门未关,也没有下人把守,穆谨言远远就瞧见院落中透出来的灯火。
他的脚步在靠近院门时渐渐放缓,特意避开光亮处,将自己的身体隐匿在阴暗处。
双脚刚踏进院门,左侧院墙尽头的槐树上传来窸窣动静。
穆谨言看过去,借着昏暗的光线,隐约能看到两只还扒拉在墙上的手。
很快,那两只手也不见了,好像这只是穆谨言的错觉。
可他却知道,这不是错觉。
是罗成浩。
穆谨言沉下脸,单手往墙上一撑,跃上围墙。
夜深了,雅霜院静悄悄的。
往远处看,大部分屋子漆黑一片,只有零星几个有能看到光亮,外头有几个侍婢站着在打盹。
靠近围墙这片没什么光线,什么都瞧不见。
穆谨言目光逡巡一圈,没有找到罗成浩,倒是能隐约瞧见守在门口的几个守卫的身影。
他猜测,有侍婢守着的那间隐约能瞧见光亮的屋子,应该就是穆霜吟的住处。
穆谨言知道自己现在只需要弄出点动静,立刻能惊动院门口的守卫。
不管罗成浩想做什么,都不可能得逞。
斟酌之际,穆谨言脑中闪过的是穆霜吟幼时对他的厌恶,以及现在对他的冷淡。
回过神来,他已经的双足落地,进了雅霜院。
穆谨言没有去找罗成浩。
他还是将自己的身影隐匿在阴暗中,借着黑夜的遮挡慢慢靠近穆霜吟的屋子。
前头有侍婢守着,他没往那边去,而是来到屋后的窗户,轻轻打开,再从窗户进屋。
一切都很顺利。
房间里留着一盏灯,借着微弱的光线,穆谨言视线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那扇绘着霜花的屏风上。
依稀能瞧见屏风后头衣桁的轮廓。
他握着拳缓缓走近屏风,每走一步拳头就紧一分。
走到屏风前,站定,拳头紧了松松了紧,而后脚步缓缓侧移,绕过屏风,站在床榻下几步远。
内室没有留灯,借着外间透过屏风的光线只能大概瞧见床上隆起的人型。
穆谨言知道,自己不能再往前走,双脚却不听自己的使唤。
等反应过来,他已经来到来到床榻边,只要一伸手,他就能触碰到她。
手伸出去了,他忽然惊醒一般往后退了几步。
后背撞上屏风发出细微动静,穆谨言背脊一片汗湿。
直到屋内重新恢复静寂,方才溺水的窒息感才渐渐消失。
理智告诉他要马上走,悄无声息离开这里对他最好,可他双腿却动不了。
穆谨言背对着床榻,轻声开口:“郡主,罗成浩进了雅霜院,他恐怕想冒犯你,你……”
话音未定,穆谨言眼前一黑,整个人瘫倒在地。
床上的人掀开被子,看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清冷的脸上微微诧异。
“庞护卫?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比你早一点。”
瞥见女子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裘衣,庞水有些不自在地偏开视线:“腊梅姑娘,你先将衣裳穿好吧。”
腊梅没理他,她看向躺在地上的穆谨言:“他怎么处理?”
后窗又有动静传来,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这是真正该得到教训的人到了。
“你上床躺好,我来处理。”
腊梅点了点头,正要躺回床上,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紧接着身体就开始发软。
庞水适时扶住她,将早就准备好的湿巾捂在她鼻间,再往自己鼻子上缠了一条。
“你自己可以吗?”
“嗯。”
庞水没有耽搁,松开她,从怀中掏出另一条浸了药的帕子,捂住穆谨言的口鼻将人托到床底下,而后轻轻一跃,重新上了房梁。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罗成浩也捂着鼻子从后窗跳进来。
刚刚要不是内急耽误了点时间,他早就到了。
罗成浩目的明确,进了屋直朝内室走。
事先做了准备,罗成浩不怕穆霜吟中途醒来。
加上到底隔了些距离,还有一扇门,正常走路外边的人也听不见。
他也没有刻意放轻脚步。
越过屏风,他就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服。
为了这一刻,他刚刚还特意结结实实睡了一觉,现在身体跟脑子都很兴奋。
悄无声息成了美事,再原路返回,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会知道。
闻了他这好药,穆霜吟明日醒来只会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他也不用担心事情会败露。
就算穆霜吟真怀疑,为了名声,她也不敢说。
安国公的女儿都不知不觉被他糟蹋过,又有谁知道他做的事情。
总之不管怎么想,罗成浩都很自信自己不会有事。
“郡主,美人儿,你真是让我好想啊,我来了。”
他不着寸缕来到榻前,掀开被子,女子姣好的身姿映入眼底。
可惜内室光线实在是太暗了,罗成浩看不见那张让自己魂牵梦萦的脸,着实遗憾。
试探地叫了两声,确定人真昏睡过去了,罗成浩彻底放了心。
他迫不及待伸手去解她身上的衣裳,解到一半,他忍不住了。
实在太香了!
罗成浩上了榻,身体压下来:“美人儿,让我先亲亲。”
一只脚狠狠踹上他命根。
罗成浩本能仰起头,嘴张到极致,惨叫声及时被一团布塞回他喉咙里。
庞水熟练给他后颈来了个手刀,人昏倒在榻上。
腊梅偏过脸,躲过他砸下来的头,却没有动。
庞水终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他伸手将压在她身上的罗成浩拽下床,任罗成浩的身体在地上滚了两圈。
庞水俯身询问床上的人:“腊梅姑娘,你怎么了?”
“这药还挺厉害,我现在浑身都没力气,否则方才那一脚我能让他就此废了。”
怪不得她方才能忍这么久。
庞水笑了:“这还不简单。”
他的指尖忽然多出一根针,手往后一扬,那根针直接没在罗成浩的腿间。
腊梅在庞水的搀扶下坐起身,往地上一看,就看到罗成浩身下开始流血。
她没什么表情地收回视线,“庞护卫怎么知道有人要对郡主不利?”
“相府来了言行下作的客人,偏偏还住在郡主院子隔壁,不小心点怎么行?”
跟了殿下这么多年,不谨慎点,殿下也不可能让他来保护郡主。
明日郡主就要回宫,关键时刻更要小心。
郡主真出了事,他们这些人一个也别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