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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瞬,我的心都跳停了。
  脑子里满是祝南芊之前说的那句:“就算她复明,我也会让她永远做一个瞎子。”
  祝南芊的大掌钳住我的下颌,逼迫我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什么时候的事情?”
  语气里充满危险,仿佛下一刻就要将我就地处决。
  我被迫仰看着他。
  男人剑眉星目,俊美异常。
  我曾无数次想过,什么时候能用目光描摹他的眉眼,记下他每个表情、喜怒哀乐。
  却没想到,能看见成了我痛苦的开始。
  我竭力按下眼眶里翻涌的酸涩,攥紧被褥的掌心满是冷汗:“看不见,但是我能听见。”
  他是锦衣卫使,审过的犯人不计其数。
  我只能在心里祈求神佛,让我骗过他。
  祝南芊凤眸微眯,似是不信:“当真?”
  他缓缓抬手,将泛着寒光的匕首抵在我额尖的伤口处试探。
  我吃痛挣扎,毫不犹豫抬手去握祝南芊的匕首。
  当掌心被匕首划破,鲜血争先恐后涌出时,他才相信我没骗他。
  毕竟能看见的人,不会用手去握匕首。1
  确认我瞎了之后,祝南芊的脸色又柔和下来,拿出怀里上好的金疮药,涂在我掌心的划痕上。
  “下次小心,别总是毛毛躁躁弄伤自己。”
  他的神情专注,仿佛这双手与他而言是稀世珍宝。
  可我已经不会被他迷惑。
  待祝南芊上完药,我便借口要睡了,打发他离开。
  等祝南芊一走,我忍着伤口的疼,掀开被子招来立夏和立冬,随便收拾两套衣物,准备马车回了姜家。
  马车驶离裴家那刻,我提着的心才放松下来。
  有种……终于逃离了魔窟感觉。
  一炷香之后,马车停在姜家门口。
  我急切下了马车,被立冬和立夏扶着飞奔回家。
  走进院门,我清楚地看见爹娘的音容。
  这些年他们为了我的眼睛,我的身体到处求医问药,早就白了头,眼角更是细纹密布。
  一瞬间,我泪如雨下飞扑进她的怀里。
  “爹,娘!”
  娘嘴唇微张着,不敢置信的眼中盛满了泪:“姝儿……你,你的眼睛……”
  我泣不成声。
  颤声说出了我和祝南芊之间所有的事情。
  爹的脸色越来越沉,甚至气到摔碎一个茶杯:“岂有此理!你且在家中住下,剩下的明日再议。”
  我也把心里的后怕压了压,回了以前的闺房。
  许是回了家,找到了依靠,这晚我睡得格外沉。
  翌日一早,我刚洗漱完,准备去正堂给爹娘敬茶。
  未料还未进门,就看见叔伯婶娘围着我爹斥责。
  “她又回来做什么?她还嫌害得我们不够惨吗?”
  “若不是她臭了名声,何至于我们一族的女儿只能低嫁?”
  “就算是死,她如今也是裴家妇,只能死在裴家!”
  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又多了几道伤疤。
  往往最深最痛的伤口,来自于最亲的人。
  我抬手,欲推门而入。
  手腕却猛然被人拽住,娘痛苦压抑到极致的声音传来:“……我儿明尘,你既然已嫁给裴大人,就与他好好过日子罢。”
  我如坠冰窟,僵硬回头。
  就见倾盆大雨中,祝南芊一身飞鱼服立在黑伞下,凌厉黑沉的凤眸微掀。
  四目相对,他薄唇轻启:“你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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