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我一辈子?”
贺书杰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连忙追问:“玉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玉梅刚才情绪失控,说这话时没经大脑,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了。
对上贺书杰惊疑不定的目光,她慢慢冷静下来。
“没什么,先回去吧。”
她还没准备好跟贺书杰说自己重生的事。
可贺书杰却突然想起,他们上一次被中断的对话。
她为什么会提前来到小县城?并且还迅速找到了唱片公司签约。
这不可能是突然做的决定,更像早就计划好了一样。
很多未曾注意过的细节也被突然翻出。
那日自己在县城见到她时,就是在唱片公司附近的早餐铺,而她衣衫带着尘土,显然是一进城就直奔签约来的。
她怎么那么肯定自己能签约成功呢?
除非她预先知道了会发生什么。
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脑海中,但他怎么都不敢相信。
“你上辈子……等了我一辈子?”
她手中的箱子‘砰’地一声砸在地上,信封散落一地。
黄昏的夕阳余晖从玻璃窗洒进来,空气中飞扬的灰尘都清晰可闻。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被定格。
两人静静地对视许久,眼眸中似有暗流涌动。
沈玉梅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决定告诉他:“是,我是从上辈子重生回来的。”
她的思绪又飘到了上一世,自己临终前,都在想贺书杰到底去了哪。
世界真的大到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一个人吗?
沈玉梅喃喃出声。
“我找了你一辈子。”
“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我想不明白,我明明都火遍大江南北了,你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不知道你是遇到了什么被耽搁了……还是已经另觅良人,结婚生子了。”
沈玉梅知道这个问题不该问这辈子的他,却实在找不到该质问的人。
贺书杰沉默了许久,涩然开口:“抱歉。”
他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仅仅能从梦境中得知发生了什么。
试想如果他真的像梦境里那样,发生意外残疾了,他躲起来不愿意再去找沈玉梅。
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呢?
贺书杰会想自己配不上她了。
她应该跟一个身体健全的人在一起共度余生,而不是被他一个残废耽误。
若是让现在的他做选择,只怕也不会比上辈子的他强到哪去。
沈玉梅颓然摆摆手:“算了,你道什么歉,上一世的事情也不能全赖在你身上。”
贺书杰帮她捡起地上散落的信,不经意间瞥见上面的署名和日期。
一封封看过去,有自己的、也有她的,却从未送到过他们彼此手中。
他心中酸涩难当,抬眼去看一旁蹲下身整理信纸的沈玉梅。
她眼睛红肿,面色却很平静,似乎眼泪早已哭干了。
贺书杰登时感觉有什么在撕扯他的心脏,生疼。
两人安静地并肩走在乡间小路上。
快要上车时,沈玉梅忽然疑惑地看向贺书杰:“你怎么会来沈家塘?”
“我跟着你来的。”
贺书杰看出她情绪不稳定,怕她出事,就悄悄跟在她后面。
他没说出来,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沈玉梅心中一暖,放缓了语气:“嗯,走吧。”
两人坐上大巴,回到了京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