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紧张地额头开始冒汗。
　　她跟楚时晏谈的是公事，楚时晏总提裴修远干什么。
　　“回答我。”楚时晏沉声。
　　是方副总把林惜引荐进来的，他不知道这位未曾谋面的女律师哪个字得罪了楚总，只得硬着头皮替林惜开脱：“楚总......”
　　方副总刚要开口，楚时晏投过来一道锐利的目光：“让你说话了吗。”
　　方副总缩着脑袋，低下头。
　　他们这位楚总喜怒无常，得罪不起。
　　林惜嗓音有些颤抖，她努力稳住声音：“确实是裴律师派我来的。”
　　楚时晏滑动手中的打火机，火苗明灭：“你替裴修远来求我跟九鼎律所合作？”
　　林惜深吸一口气：“是。”
　　“啪——”
　　楚时晏把打火机隔空抛到办公桌上。
　　林惜在他面前像一只被驯服的小兔子，低眉顺眼，唯唯诺诺，从未向他开口要过东西。
　　楚时晏曾经咬牙切齿地逼问林惜，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夜夜去会所买醉。
　　别的女人对我投怀送抱，你为什么不生气。
　　为什么不像其他女人一样，哭闹着让我给你买包包买奢侈品。
　　只要你开口求我，我都可以答应你。
　　林惜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只是摇了摇头。
　　在楚时晏眼里，林惜不对他提任何要求，是因为不爱。
　　不爱，所以不在乎。
　　才能做到对他的胡作非为无动于衷，也不在乎他跟别的女人睡。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多无情，才能做到如此无动于衷。
　　今天她竟然为了裴修远这个男人，费尽心机上门求他。
　　“你的手段一如既往得好，短短几天就找到了下家。”楚时晏咬牙道。
　　他还没跟她离婚，林惜已经找到下家。
　　她竟然恬不知耻地开口让他帮她的新男人，踩着他往上爬。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不知楚总跟林惜在说什么。
　　听话里的意思，楚总跟林惜好像认识。
　　细想又觉得不可能，林惜一个没地位没名气，小破律所的寒酸律师。
　　怎么可能认识A市的首富楚时晏呢。
　　听楚总的话，林惜倒像是楚总的仇人。
　　方副总早就立在一旁汗如雨下。
　　他这绝世好运气，竟然把一个让楚总无比讨厌的女人带到楚总面前。
　　他大概离死不远了。
　　林惜垂着头，她知道自己错了，她在楚时晏心中连一个路人都不如。
　　如果今天进楚时晏办公室的是其他律师，说不定还有谈的余地。
　　她是林惜，偏偏就她不行。
　　“滚出去。”楚时晏怒道。
　　站在一旁的丁晓冉快被吓哭了，她拉了拉林惜的衣袖。
　　林惜拍了拍她，她早就被楚时晏虐习惯了。
　　林惜刚要迈出门，楚时晏道：“给你一个机会，你有什么想说的。”
　　丁晓冉眼睛里充满希望，对林惜小声道：“要微信，要微信。”
　　楚时晏：“大声点。”
　　丁晓冉脱口而出：“要微信。”
　　刚说完，丁晓冉捂住自己的嘴巴，躲到林惜背后，她怎么说出来了。
　　楚时晏对林惜道：“你需要我的微信？”
　　林惜如果趁这个时候装作加上楚时晏微信，她有楚时晏微信就合理了。
　　这样也能帮律所一把，林惜对楚时晏点点头。
　　楚时晏拿起手机，林惜掏出手机抓紧上前。
　　林惜以为要扫楚时晏微信，她把手机打开递到楚时晏面前。
　　没想到楚时晏拨出一个电话，林惜手机上显示“10086”来电。
　　“看来林律师并不想要我的微信。”
　　楚时晏看到自己的备注，脸色晦暗不明地盯着林惜。
　　林惜脸色涨红地慌忙挂掉电话。
　　外人在场她不好解释，尴尬地垂首站在楚时晏面前，接受楚时晏死亡眼神的凌迟。
　　“出去。”楚时晏把手机重新扔回桌上，双手拢在前，气势逼人。
　　林惜收起手机，拉着丁晓冉匆匆逃离楚时晏办公室。
　　两人奔跑到楚氏大厦外面，丁晓冉拍着胸膛连连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怪不得以前的人都说伴君如伴虎，楚总生气的样子吓得我大气不敢喘。”
　　“林姐，你加上楚总微信了吗。”丁晓冉问。
　　林惜回头望了一眼高大威严的楚氏大厦，想起楚时晏阴沉的脸，她摇摇头：“没加上。”
　　楚时晏让她加微信明显是戏弄她，她可不敢擅自把他的微信给裴修远。
　　丁晓冉倒一点没有觉得可惜，她笑嘻嘻地拉着林惜的袖子犯花痴：
　　“江湖传闻诚不欺我，楚总真是帅翻天了，楚总长得比当红男明星都好看，天呐，我竟然见到楚总真人了......”
　　林惜：“你刚才还说楚时晏吓人。”
　　丁晓冉：“我是被楚总的威严震慑到了，楚总生气的样子也好看，我偷偷看了他好几眼，我感觉我恋爱了......”
　　林惜无奈：“据我所知楚时晏已婚，而且有个红颜知己白雪凝。”
　　丁晓冉叹了口气：“你说楚太太得多幸福啊，天天面对楚总的神颜，还能每晚睡在楚总身边，想想我都要嫉妒死了。”
　　林惜苦笑。
　　是挺幸福的，也是真痛苦啊。
　　九鼎律所。
　　林惜刚回到座位坐下，丁晓冉已经把她们见到楚时晏的经过绘声绘色讲给了同事听。
　　女律师们围着丁晓冉，一个个手捧心，星星眼，沉迷楚时晏的一言一行。
　　人人都以没被楚时晏亲自虐感到遗憾。
　　康敏哼道：“见上楚总的面有什么了不起，被楚总当众奚落，如果是我，我都没脸见人了。”
　　有女律师出来抱不平：“至少林惜和晓冉见到楚总的面了，林惜还差点加上楚总微信。”
　　康敏笑得花枝乱颤：“差点加上？就是没加上呗，说得跟要到了楚总微信一样，炫耀个屁。”
　　一下午康敏都骑在林惜头上找存在感。
　　下班时分，罗助理开着车经过九鼎律所，对后视镜里的楚时晏询问道：“楚总，顺路接上太太吗？”
　　楚时晏反问：“有必要吗。”
　　罗助理提醒道：“今天出门前，楚老太太特意提醒您接楚太太下班。”
　　楚时晏思索片刻，扬扬手：“把车停在角落，你给她打个电话。”
　　林惜接到罗助理电话：“太太，您下班了吗？楚总的车停在您律所门口，接您一起回家。”
　　林惜收拾好包准备出门。
　　下班的同事经过林惜身边，纷纷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楚总毕竟是整个楚氏集团的总裁，要不到他微信不丢人的。”
　　林惜微笑着感谢他们的善意。
　　待同事散去，林惜走向角落里的迈巴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