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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月馨淡淡瞥叶离一眼,“既然不肯开口便不必再问了,颜秦云夜闯宫禁意图不轨,按律当斩。”
  “刑部几位大人已经拟好奏折,明日早朝上朕会着人宣读。”
  秦云自认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听到必死的消息还是不免心神俱裂,全身颤抖伏在地上痛哭不已。
  叶离觉得趁着秦云此时破防,再审问一番说不定他会开口。
  燕月馨却当先走出了牢房,叶离也只能追了上去。
  “陛下,蝼蚁尚且偷生,秦云听闻将死的消息痛哭不止,显然也是怕死,再审问……”
  叶离不想让秦云这么快死,试图拖延一下处置他的时间,再找机会从他口中挖出有关自己身份的更多信息。
  话没说完,脖子里便横上了一把长剑,森森寒意让他汗毛都竖了起来。
  “陛陛陛下,您别冲动。”
  “奴才哪里做的不好您告诉奴才,奴才一定改。刀剑无眼,杀了奴才事小,伤了陛下您的龙体事大呀。”
  燕月馨没心情听叶离废话,手上微一用力,削铁如泥的剑刃顿时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一点温热缓缓流出,划进他的衣领里。
  “陛下,您要杀奴才,好歹也告诉奴才哪做错了,让奴才死个明白呀!”
  叶离是真的害怕了,双腿忍不住发软。
  之前燕月馨动不动拔剑喊打喊杀,叶离只当她是虚张声势,此时却清楚的感觉到,她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朕问你,你和田舟焕是什么关系,进宫有什么目的,还向朕隐瞒了什么?”
  燕月馨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
  叶离却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听到“田舟焕”三个字,眼角狠狠抽了好几下。
  这女人是属老鼠的吧,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学人听墙角,风度呢?君威呢?
  好歹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连忙表忠心。
  “陛下,奴才是真不记得之前的事了,否则也不用费尽心机跑到大牢里套秦大人的话不是?”
  “奴才对天发誓,对陛下绝无二心,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话燕月馨才不信。
  发誓谁不会?又有哪个灵验过?
  她更相信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不必给朕说这些有的没的,朕要看你的表现。”
  “哼。”
  燕月馨倏然收剑入鞘,转身继续迈步。
  叶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撑着软成面条的两条腿跟在她身后。
  “叶离,别以为朕不敢杀你,你敢与田舟焕那个老东西暗通款曲,朕不介意亲手送你归西。”
  燕月馨语气森然。
  她自幼习武,不说武艺高超到哪种程度,六感却比普通人高出许多。
  方才隔着两间牢房,将叶离和秦云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叶离身上的种种令她费解的疑点瞬间都有了答案。
  难怪他一个小小的内侍会精通医术,难怪他面对自己看似畏惧,实则只是嘴上功夫。
  难怪他未净身却能进入宫闱。
  定然是田舟焕在背后操控,通过秦云的手将眼线安插到她身边。
  那一刻她真的想立时杀了叶离。
  留下他无异于在头顶悬着一把利刃,随时可能令自己的身份曝光,引发不可控的局面。
  最后还是忍住了。
  叶离暂时还有用,
  更重要的是,既然田舟焕已经生出不臣之心,她杀了叶离,田舟焕必然还有后手。
  到时已在明敌在暗,反倒更难应付。
  她想坐稳龙椅还需要时间,在此之前她要忍。
  短短一瞬间,燕月馨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最终收剑暂时留叶离一条狗命。
  必要的敲打还是得有。
  回到宫中已是入夜时分,叶离想服侍燕月馨沐浴更衣,被燕月馨赶了出来。
  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叶离的肩膀立马耷拉了下来。
  真累呀!
  身体累,精神更累!
  当了一天小太监才深刻理解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尤其还是只喜怒不定,凶残暴戾的母老虎。
  说是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一点都不过分。
  拖着脚步扑倒在床上,硬梆梆的床板提醒他,这一天的经历都是真实的,不是噩梦。
  反而更让人绝望。
  噩梦再恐怖也有醒来的时候。
  他却不知自己还要困在这深宫之中到什么时候。
  叶离头埋在枕头下哀嚎,到底是哪位大神整他,让他穿越就算了,还遇到这样举步为艰的局面。
  他穿越前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社畜,既没有远大的理想,也没有聪明过人的头脑。
  让他踏踏实实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好吗?
  发泄过后,tຊ还是得面对现实。
  叶离起来洗了把脸,对着模糊不清的铜镜告诉自己。
  身份、来历,可能围绕着他存在的谜团都可以往后稍一稍。,
  目前最重要的是能找个机会,和燕月馨达成平等合作的关系,时时命悬一线的感觉太难受了。
  叶离迫切需要的机会,在第二天早上的朝会上出现了。
  有燕月馨的授意,刑部办事效率高到空前绝后,连夜拟定秦云的罪状,连判决书都由三位主官具名准备妥当,赶在朝会前递到了燕月馨面前。
  燕月馨二话不说御笔一摇,写下一个大大的“准”字。
  朝会上,禀笔太监代燕月馨宣读处死颜秦云的圣旨。
  张恒的脸色难看非常。
  秦云武举出身,没什么脑子却贵在听话,是张恒手下最听话的狗,让他咬谁就咬谁。
  突然失去秦云,张恒很难不心疼。
  更重要的是,无人不知秦云是他的人,燕月馨抓住一点小事就大作文章,非要处死秦云无异于打他的脸。
  所谓作贼心虚,张恒自觉被打脸,看殿上文武都像在嘲笑他。
  心里怒火翻涌,不能公然与燕月馨对着干硬要保下秦云,却也不能就这样忍着。
  之后几件政事,燕月馨说东他偏说西。
  仗着官场二十余载练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颠倒是非,断章取义几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在胡搅蛮缠这方面,燕月馨的确不是张恒的对手。
  又没有大臣支持她,燕月馨只能忍着怒火宣布退朝,那几件政事押后再议。
  回到上书房,燕月馨就眼前一黑,一头朝地上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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