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仲霆愣住了。
他脸色倏然阴沉至极:“汝鸢,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么大人了,竟说出如此胡闹的话!”
汝鸢抹了眼泪,强撑着站起身来。
她眼神已然彻底黯淡,语气亦冷漠至极:“徐仲霆,你负我、疑我、伤我,更是忘恩负义,无情无耻,将我们的婚姻变成了一场笑话。”
“我已与你再过不下去。”
明明已经失望至极,应该是无比平静的才是。
可说出这话,汝鸢的心还是在隐隐作痛。
她说完就转身要走,却被徐仲霆一把拉住。
徐仲霆死死抓着汝鸢,用力到青筋毕露,仿佛只要一松手,就会彻底失去什么。
“来人!”
他一双眼沉沉的看着汝鸢,话却是和下人说,“把少夫人带回去好好休养,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让她踏出院子半步!”
……
汝鸢被软禁了。
被软禁的日子,除了梨枝外,她的小院子再没来过人。
这天晚上,外头却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轰鸣。
汝鸢被惊醒,感觉自己的床榻在跟着颤动。
莫名的,她心口一阵闷堵。
梨枝冲进来安抚汝鸢:“少夫人,可能是什么地方爆炸了,这种事常有。天晚了,您好生歇息吧。”
汝鸢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却又无处寻得根源。
心里有事,晚上也没睡安稳。3
窗纸隐隐透出天光时,汝鸢就让梨枝拿早报回来。
刚拿到报纸,就看见头版上刺目的大字。
“汝家肥皂厂发生特大爆炸事故,负责人汝蔺与数百名工人不幸罹难!”
这一行字看的汝鸢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悲从中来,汝鸢一口血喷到报纸上,目之所及皆是通红一片。
汝鸢站起身来,眼前却是一阵发黑,一脱力,就昏了过去。
“少夫人!”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凄切的“小姐”将汝鸢惊醒。
汝鸢猛然睁开眼,才发现是一直跟在哥哥身边的小厮长安。
她心里又燃起了些希望,他还活着,是不是说明大哥……
长安被汝鸢这一脸血一脸泪的样子给吓到了,好一会才说话。
一开口却将汝鸢彻底打入冰窟:“大少爷……他、他去了!”
汝鸢怔怔看着他,又听他说:“小姐,您可千万要保重身子,大少爷的事情,只能由您操持了啊!”
是啊,是啊,汝鸢意识又清明了一瞬。
只有她一人了。
只剩她一人了……
汝鸢回到汝家,着手操办哥哥的丧事。
徐仲霆不曾出现,也没有人托来一句问候。
汝家挂起白灯笼,亮着幽幽的光。
只有哥哥的几个朋友来悼念。
门口却多了许多围观的人,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着。
“这就是那黑心商人的妹妹,她哥害死那么多人,还好意思办丧事呢!”
“看她也一副要死的样子,心脏的人能有几天活头,死了还干净。”
这些话,汝鸢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这是因为报纸上的时评都在说汝蔺是为了获利,用了廉价的原材料,加工时发生了意外,害人害己。
一夜之间,汝蔺就从爱国爱民的实业家,被打成了丧良心的奸商。
汝鸢跪在灵堂里,感觉天昏地暗。
却听见雨儿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节哀啊,少夫人。”
这张扬的语调,哪有一丝哀伤。
汝鸢站起身,面无表情地问她:“你来做什么。”
“是少帅让我替他来的。”雨儿挑衅一笑,一字一句地说,“来悼念他的大舅子。”
汝鸢冷眼瞪着她:“滚出去。”
雨儿却笑得更嚣张了。
“哎哟,瞧你这不解风情的样子,真不知道少帅看上你什么。你那哥哥也是个不知好歹的……”
听到这,汝鸢扬起手要打她,却被雨儿轻松制住。
“诶,先别急着生气,这次可是你哥哥有错在先,想要撤资……”
她那双千娇百媚的眼睛满是惮惮恶意。
“少帅就是想给他一个教训,没想到他是个没福气的,直接死在里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