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情恍惚的抬手,拉开柜门触摸上那一行字。
真实至极的手感让我只觉得心惊,我的病情似乎更严重了。
我看着‘沈鹤寻’三个字,鼻尖突然发酸。
“鹤寻,如果这是真的该多好……”
可我做不到,我只能在这场一个人的幻想里独自悲欢。
这时,门铃声突然响彻空荡的屋子。
我走到门口,却从可视门铃中看见林以寻的身影。
我拉开门看着他,疑惑开口:“林医生,我已经休假了。”
林以寻看上去有些局促:“我知道,我是想问问你,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失去你这样一个尽责的同事。”
尽责……
这两个字突然扯痛了我的神经。
我回头看向沈鹤寻的遗像,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
我垂下眼:“林医生,你错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尽责。”
林以寻一怔。
我没有再说,只是礼貌的朝他点头:“抱歉,我要休息了。”
关上门后,我走到沈鹤寻的遗像前,苦笑出声。
“如果你听见我这样说,是不是又要教训我了?”
毕竟沈鹤寻还在世时,他的信念就是他的入队宣言——
【不畏艰险、不怕牺牲、赴汤蹈火、竭诚为民。】
每次任务,他都是冲在最前方的那个。
他曾问我:“姜又棠,如果我们生了男孩,让他当消防员怎么样?”
我坚定的拒绝了他。
“沈鹤寻,我希望我的孩子平安长大。”
那一次,沈鹤寻许久都没有说话,最后只是笑了笑。
“姜同志,你的思想觉悟有待提升啊。”
我眼前闪过他拿腔捏调缓和气氛的模样,不由心里发酸。
现实是,他没等到我提升觉悟,我们也没来得及要个孩子。
就在我缅怀曾经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我一震,快步走过去,却是一个陌生号码。
“请问是姜又棠小姐吗?您婆婆住院了,请您赶快来市中心医院一趟。”
……
等我赶到病房时,婆婆陶霜正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看见我的身影,她一愣,随即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
“又棠,你怎么来了?”
我走到床边,低声道:“妈,您做手术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嗫嚅着开口:“就是个阑尾炎,我自己能行。”
我坐下来,拿起一个苹果削着:“您住院这几天,我来照顾您。”
婆婆顿时摆手:“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我一个人真的能行……”
“妈!”我骤然出声,对上她闪躲的视线,眼眶瞬间发烫。
我闭了闭眼,声音微微发颤:“您说过的,我们娘俩要相依为命。”
病房突然安静。
许久,婆婆才哽咽出声:“又棠,一个人的苦,妈不想你受……”
我仓皇低头,死死忍住眼底的泪意。
公公走得早,婆婆一个人将沈鹤寻拉扯大,而我七岁,爸妈便相继离世。
我和婆婆唯一的支撑,只有沈鹤寻。
当沈鹤寻的死讯传来那天,崩溃的不只是我,还有我婆婆。
我仍记得她瘫软在我身上,拉着我的手一遍遍说着‘对不起’的样子。
我也记得,在沈鹤寻的灵前,她小心翼翼的问我:“又棠,以后咱们娘俩相依为命成吗?”
回忆如同钻头,将我的心钻出一个个孔洞,疼痛难忍。
许久,我才缓缓出声:“妈,要是连您都不要我,我就真的无亲无故了。”
就这样……我在医院住了下来。
半个月后,婆婆才被准许出院。
到了婆婆家,看着屋内熟悉的摆设,我脑海中闪过沈鹤寻的脸。
思念瞬间如潮汹涌。
我朝婆婆说道:“妈,我有东西落在车里了,我去拿。”
下了楼,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再度按下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很快,沈鹤寻熟悉的声音砸进耳中。
“你好,哪位?”
我喉间一哽,这才半个月,他就忘了我……
我抿唇,压着情绪低声道:“是我,姜又棠。”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随即沈鹤寻再度开口:“是为了相亲的事吗?”
“姜小姐,我已经跟媒人说,这场相亲我不会去。”
我骤然僵住,相亲?什么相亲?
没等我说话,沈鹤寻又开口了。
“综合一年前你给我打的那几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我并不觉得我们合适。”
一年前?我下意识看了眼手表,突然意识到什么。
我颤声开口:“沈鹤寻,你那边现在是几月几号?”
“2019年8月16号,怎么了?”
我瞬间屏住了呼吸,明明距离上次通话才半个月,怎么就到了一年后。
这时,电话那头的沈鹤寻对我下了最后通牒。
“姜小姐,以后不要再打电话过来,否则,我不介意让警方来处理你对我的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