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窝子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围坐在堂屋,借着窗外可怜的一点月光盯着桌上的银子,口水滴答直流。
“哎,美香呢?”
王婆子问了一句,老闺女晚饭都没吃呢。
“娘,小姑睡觉了,我刚看过。”
张花花确实去了西厢门口,从门缝里看到王美香背对着屋门躺在炕上呢。
“好了,都散了吧,老二把那个小贱/人弄走,看着她我就膈应。”
王婆子抱着钱匣子一扭一扭回了卧房。
夜深人静,那一窝子人都睡着了,做着美梦呢。
谁也没有想到西厢房的门悄然打开,一个纤细的身影一晃离开了。
一早起来柳安安心情出奇地好,“娘,粥熬好了。”
柳安安话刚说完,堂屋的门就被撞开了,王富贵一脸惶恐地站在门口。
“你?怎么会?”
王富贵语无伦次,眼珠子瞪得老大。
“我怎么了?”
柳安安一挑眉毛不解地看着这个蠢货。
王富贵像见了鬼一样,抡开两条腿冲出了院子,像被狗撵了一样。
“娘放心,老王家不敢说出来,他们打碎牙也得认了这事,不过他们不会轻易让我们离开。”
柳月伸出粗糙的手,轻轻抚摸着闺女蜡黄的小脸,“娘不怕,娘拼着这条命今天也要带你们离开这个火坑。”
柳安安拉过小沐阳低语了几句,小沐阳用力点点头,跑走了。
没多大一会儿工夫,对面老宅就乱了套,王婆子一声声咒骂传了出来。
这会村里人都没下地干活呢,王家老宅鸡飞狗跳,隐约还听到柳月的名字。
几个热心肠的村人都出来了,想着那王婆子又要找安安娘麻烦了,不行就得帮着拦着点。
王婆子打头,王富才哥三个手里拿着镐头。
一窝子男男女女就冲了出来。
有人赶紧跑走叫村长,有几个婶子紧跟着过来,这是要出人命了。
二房的院门大开,柳安安拿着大柴刀站在院子里。
“老大,老二,老三你们几个给我打死这个小野/种!把小娼/妇卖到窑子里!黑心肠的东西,害我的美香,你们不得好死!”
王婆子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
大驴脸几个抡着镐头就冲上来,张花花和王小翠也奔着柳月来了。
柳月手里拿着顶门棍像疯了一样一通砸,把张花花和王小翠打得嗷嗷直叫。
她们没想到这个柔弱只会哭的女人疯起来这么厉害。
柳安安一把柴刀也抡开了,不大一会儿那三个男人都见了血。
没见王大宝。
那个王大宝赶去孙大户家了。
几个婶子上来拉扯张花花和王小翠,又拦着王家兄弟,柳月趁机又给了这二/货几棍子。
“都住手!”
周村长一路跑过来的。
后面跟着周长锁抱着小沐阳,又进来几个汉子拦下了王家几个儿子。
柳月扔掉棍子,跪在地上,“村长叔,为我们做主呀!一大早他们就要活活打死我们娘俩呀!”
“你放屁!你们合伙害了美香,我的老闺女呀!”
“安安和她娘怎么害了王美香?”
“我,我家美香不见了,就是她们害的!”
王婆子转了转眼珠子,这会她也明白过来了,那事她不能说。
“王家的,你家美香不见了和安安她们有什么关系?你说话得有证据。”
周村长说完又扫了一眼王富才他们,“三个儿子拿着镐头上门打人,还有你王富贵,你可以呀!”
王富贵喘着粗气,抹了一把屁股上的血,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她们害我妹妹,给孙大户当小妾的应该是柳安安,明明给小野/种喝了蒙汗药…”
“富贵你给老娘闭嘴,闭嘴!”
王婆子爬起来,上来就给了王富贵一个大嘴巴子。
村里人都明白了。
王家要卖了安安当小妾,还给安安下药,不知什么原因把人搞错了,送走的是王美香!
该!
这就是报应!
“村长,我要和王富贵和离!”
柳月满脸泪痕,指着王家一窝子人恨恨地说道:“安安上次病了,王家给安安喝了耗子药,想弄死安安配冥婚,这次又给安安下药,想迷晕安安卖给孙大户当小妾。”
“王富有趁我一人在家,闯我屋子想毁我清白,要不是安安回来我就完了,王富贵还逼我给王小翠认错!
各位叔伯兄嫂,这些年我们过得啥日子,大家都清楚,他们逼得我们没有活路了,求大家帮帮我们娘几个吧!”
“该死的王婆子!村长,让他们和离,给安安娘一条生路!”
“对!必须和离!王富贵你的脑子里装的是屎尿吗?”
“你不是个男人!王富有你就是个畜生!”
周围一片怒骂声。
王婆子也傻了眼,不过她还是挣扎着:“你们住嘴!关你们屁事,我不同意,柳月死也要死在王家!”
“王家的,我劝你让柳月和王富贵和离,今天说出大天来,也要给安安娘一个公道!”
周长锁带着一个汉子进了堂屋,搬出桌凳,周村长坐下就写和离书。
小沐阳到家找他,他就做好了准备。
王婆子一听嗷地一嗓子,扑上去三把两把就把纸给撕了。
王富贵阴着脸看着柳月,恨恨地说道:“我不同意和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柳月脸色苍白,目光一下子暗了下来,身子晃了晃,几个妇人赶忙上前扶着她。
柳安安走上前,问道:“周爷爷,当初我娘与王富贵成亲,可有婚书?可有媒人?村里可有证人?”
大家一听都愣了,周村长反应不慢,马上就明白了。
“不曾,我是村长都不知道,王家连宴席都没有,你娘被救的第二天,听说王家老二就进了你娘屋子,这事村里都知道。”
柳月这时呜呜地哭,“各位乡邻我也不怕丢人了,我被救的第二天身上还有伤,他,王富贵就进了屋,他强迫了我!”
“王富贵你王八/蛋!”
柳安安一脚踹到王富贵受伤的屁股上,把王富贵踹了出去。
可怜的母亲为了孩子才认了命。
“周爷爷,既没有婚书,也没有媒人签署的私约,我娘不是他王家的媳妇,相反他王富贵强了我娘当媳妇,我可以到县令跟前替我娘申冤,王大宝是童生,如果书院知道他二叔囚禁良家妇人十年,不知书院的夫子怎么说。”
“小野/种,你敢!”
张花花两口子和王婆子都变了脸色。
王大宝是大房的指望,更是王家的指望。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你看我敢不敢!王婆子,我忍了你十年了,我们娘俩的救命之恩早就还完了!”
王婆子有点害怕了,柳安安真能做得出来。
“王家可以给她休书!”
“没有婚书,何来休书?我要断绝书!沐阳我要带走,王婆子不要挑战我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