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郡马被杀案有了重大的进展,案件却是更加地骇人听闻。
连府衙内都在议论此事另有隐情,不然一介商户,哪敢对半个皇家人下手。
随着卢姓富商人头落地,满城风雨并没有歇下的迹象。
反而是像有心人引导舆论一般,有了对富商身后之人的各种猜测。
只是不知道什么版本可信。
说起郡马被杀案,也脱不开纪倚楼的刻意引导。
难不成其实他也参与其中?
听闻此时朝中官员大换血,怕是阿爹来京,与此事也脱不了干系。
又或许,这只是一种混淆视听的手段。
“还愣着干嘛呢?”
纪倚楼的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回头看向他。
今天的任务是,扮作纪倚楼的小厮,与他一起参加太后的寿宴。
卯时刚过,我就被纪倚楼的贴身丫鬟春桃从床上提溜了起来。
我像一条被阳光过曝的咸鱼,扑腾几下起来了。
我和纪倚楼一块儿行动,已经是府衙内所有人都默认的事实了。
从前还有七大姑八大姨向纪倚楼推荐各种亲戚家适龄的姑娘,现在都听不到风声了。
就连纪倚楼的各种传言都渐渐下去了。
“刚刚才叫你,还没过一会,怎么又在愣神?”
我大脑CPU都要干烧了。
结果他走到我身前,给了我脑门一下。
“哇!”我痛呼一声,终于回神。
“大人,我只是在想,最近咱俩是真的走得太近了!”
纪倚楼高帽紫袍,已经换好了去祝寿的服饰。
他垂着眼看我:“旁人看就是两个男人,谁猜这些有的没的。”
你说呢?谁猜这些?
这风轻云淡的样子,看起来是完全不记得之前流言满天飞的时候了。
见我没说话,他将眉头一挑:“难不成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就连眼角都扬起一个暧昧的弧度。
我觉得我这质疑的眼神已经相当明显了。
哪里像对他有想法的样子。
虽然本人是个颜狗,但总不至于上个班,还对上司有什么想法。
这不是找虐吗。
我挠挠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呵呵,大人,您真是越来越幽默了。”
纪倚楼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差了下去。
他直接一扬衣摆走了。
我在后头对这人大起大落的情绪感到莫名其妙。
不远处,又传来他没什么情绪的一句话:“还不快跟上,太后的寿宴你也想去迟了吗?”
这火气来得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自己的上司只能自己哄。
我追上去,大喊着:“大人,您等等我啊!”
卖乖总是没错的。
……
这是我头一次进皇宫,腿都有些抖。
都怪阿爹和阿娘,从我儿时起,就给我灌输了皇宫乃龙潭虎穴的思想。
若非如此,我堂堂戚家军儿女,怎会怕这种场面。
“你跟着我进来的,怕什么?”
可能是看我实在抖得厉害,纪倚楼都忍不住和我讲话了。
我一说话,连牙齿都在打架:“大人,我是真的有些害怕啊。”
说少了,岂止是有些。
这也实在不能怪我,戚家军的各种出征都是随朝廷政策而动,多处被掣肘。
全家人都生活在怕立不了功,更怕立了功会功高盖主、遭人猜忌的阴影下。
要不说戚家人圆滑又活得颇有钝感力呢。
再脆弱一点,我可能就要自杀了。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搭在我腿上,想稳住我。
可他的手也跟着一起颤抖起来。
见状,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我也不知道。
但心情就是轻松了不少。
纪倚楼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我:“戚晚凝,你情绪这么多变,有想过是脑子有什么毛病吗?”
我:……
怎么,我生性就爱笑,惹谁了?
倒是你这人,一腔邪火就往我身上撒,没想过是脑子有毛病吗?
但这些我都不敢说。
因为待会儿进宫还得仰仗着他呢。
我这受制于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