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尽数灌进肺部,胸腔几乎要被尖锐的痛刺穿。
在死亡的威胁前,江佩然狠狠掐住了自己的手心,剧痛令她再窒息中保持着最后的冷静。
下一个浪扑来,她放松身体,任由这浪将她冲向了岸边!
“嘭!”
被浪带上岸时,受伤的右手再次遭到撞击,剧烈令她反射性痉挛。
来不及多想,她违抗着本能,忍痛抱住一棵树,可此时的她早已经筋疲力竭,眼见又要被再一次带回去……
“同志!撑住!”
在江佩然昏昏沉沉之际,一道嘹亮的声音响起,随即一个身穿救生衣的战友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她。
她终于……得救了。
被扶着一路踉跄到了安全区,江佩然只觉得浑身发抖,几乎马上就要晕倒在地。
“不要害怕,已经没事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熟悉又温柔的声音,江佩然愣了一下,抬起头,便看见许淮州正在低声安抚害怕哭泣的周青青。
看着眼前的一幕,江佩然的心止不住发颤,每一次呼吸都牵连着全身的痛,一下又一下刺激着脑海。
“许淮州。”
她沙哑开口,许淮州微怔,转过头来。
凝着江佩然血淋淋的右手,眼底划过了一抹愕然。
而江佩然的声音也再控制不住颤抖:“你明明看到了我……为什么不救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浸了海水的缘故,她只感觉眼眶干涩刺痛。
许淮州竟难得了愧疚沉默,半响才说:“当时我看见有人朝着你去了,所以我率先救了青青,情况紧急,我来不及多想。”
“以你的能力,我没想到你会受伤。”
说白了,就是她没有周青青重要。
江佩然心里悲凉,却疲惫到什么控诉指责都说不出口。
身上的痛苦像在逐层加级,眼前越来越模糊,最后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
黑暗中,江佩然感觉自己一直往下沉。
就像又坠入大海,黑暗滋生恐惧,蛛丝一样摸不透风裹着她。
没有人来救她……
就在她要放弃挣扎的时候,眼前忽然亮起了一道温柔的白光。
“佩然!坚持下去,不要放弃!”
光晕中,她恍然看见爸爸妈妈站在0831的甲板上,笑着冲她挥手:“佩然!现在已经到了你的极限,突破它!”
“我们期待你开着0831,跟我们一起捍卫国家主权和领海完整。”
“爸……”
“……妈!”
江佩然忽得惊醒,入目是雪白的墙壁。
“哟,你醒了?”
耳边传来一道挑衅意味十足的声音,江佩然循声看去,便见周青青脸上挂着笑,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你猜猜,刚刚医生给你检查后说了什么?”
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让江佩然的心里腾起了强烈的不安。
接着,周青青恶毒发言:“你的右手粉碎性骨裂,医生说就算以后伤口愈合,你的手也会控制不住的发抖。”
“听说你已经通过了舰艇驾驶员的考核,可惜了,废了右手的你,别说驾驶员了就连检修员,你的手都不合格。”
“住口!”
江佩然不想听,可她试图动一动右手,这手却根本没有知觉。
怎么会这样?
见状,周青青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先别急着哭,我还没说完呢,淮州哥已经下了调令,把你调去了陆地西北军区。你啊,就乖乖离开海岛,这辈子都别想再来打扰我和淮州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