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瓷摆了摆手:“算了,不和你扯这些了。陆掌柜,您先告诉我,和人打架受了内伤该抓点什么药吃好?”
“现在有求于人了就会用敬语了?”陆掌柜嘴上不饶人,但是转过身就开始抓药了。
但是他又嘀嘀咕咕嘟嘟囔囔:“我看关泐还活蹦乱跳的,买这些做什么?”
他认为是关泐,汝瓷也刚好省得再解释。
“刚好看到了,我不就买点回去,以防万一吗?”
陆掌柜是村里的老秀才,壮年时出去,想考取功名,好不容易上京了,结果那年刚好取消了科举考试,还是回来子承父业,继承了村里的药铺。
这些又都是关奶奶吃饭时说的。
村子里一天到晚就是这些家长里短,关奶奶闭着眼睛,掰碎了说,能说个十天十夜不停歇。
她长吁短叹着造化弄人,最后又会回到,还是咱们家四口人一块,要和和美美。
就是可能今天要变成五口人了。
陆掌柜抓好了药,又写了方子,交到汝瓷手上。
还要字字叮嘱,一天放多少剂量,别把人补伤了。
汝瓷一边答应着,一边又不由得觉得奇怪,难不成所有当大夫的小老头啰嗦起来都一个样?
汝瓷想起自己哥哥死后,她又见过一次刘大夫。
那老人家捏着自己花白的山羊胡:“少夫人好久没叫老夫,老夫还以为是少夫人身体好转咯,没想到现在是病得快死了,才想起找老夫啊。”
这老人家嘴上不饶人,手上倒敬业得很,又是把脉又是写方子称药材。
汝瓷问他,自己还能活多久。
“哎哟。”他长吁短叹起来,“少夫人这样,能活到过完年都是烧高香了。”
刘大夫又话锋一转:“好好吃药、好好休养,倒是可以多留几天。”
连劝慰的话都要拐个弯再说出来。
汝瓷说不多留了,他立马不赞同的皱起眉。
又千叮咛万嘱咐的说要好好吃药。
最后嘟嘟囔囔地走了。
这也算是自己在帅府时,真心真意关照过自己的人。
那背影在回忆里远去了,只剩下几声闷闷的咳嗽。
只不过汝瓷确实没活过过年。
汝瓷回过神来,发现是陆掌柜在咳嗽。
见汝瓷看过来,陆掌柜也看她,然后吃惊又无奈。
“哎哟,芝丫头,你哭什么?都说你弟弟没事了!”
汝瓷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脸上,发现确实是一片湿润。
其实重活一世,她发现这世上其实有很多除了爱情之外的东西值得她去驻足。
她应该早就释怀了,只是会时不时想起作为汝瓷时候的事情。
汝瓷抹了眼泪,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
可能是看她哭得实在突然,陆掌柜若有所思,然后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好好过去,重要的是,要怎么活好当下。就算是小泐身子弱,你也别太伤心了,现在好好补补才是最要紧的。”
本来汝瓷还挺感动,结果听到后面又一时无言。
这陆掌柜的瞎猜能力,真是,一点都不盼着关泐好。
她准备走了,又回头和陆掌柜说:“听您刚刚在咳嗽,现在正好是由夏转秋的时候,多注意下保暖,这村里可就您家一个药铺,您自己可要当心着点身体。”
待汝瓷走远后,陆掌柜才愣愣地点了点头。
今天的天气很好,夏天的热意被风吹散了些许。
田里处处是金黄的,待成熟的麦穗。
汝瓷回了家,就听见关奶奶在大发雷霆。
“死小子,我平时怎么教你的?!要与人为善,别在外头惹祸!家和万事兴,在外头惹了人,家里怎么安宁?!”
关泐更加沉默,就任凭关奶奶的竹条抽打在自己身上。
汝瓷赶忙去拦:“奶奶,关泐这么大了,没打过架才奇怪呢,你看看这十里八乡的哪个不是混小子!”
关奶奶气得颤抖:“他打别人也就算了,你让他自己说,他打得是谁!”
汝瓷回头问他:“你打了谁啊?”
关泐被问了也不说,只闷闷地站着。
关奶奶看着他这幅样子,更加生气了,把竹条往关泐身上一抽。
“他打得是咱们地主家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