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实在是好笑。
他明知道她将他们所有的话都听得仔仔细细。
那自然也听见了他说不可能放她走。
可如今，他却又来问她，愿不愿意跟祁烈走。
有那么一刻。
方云曦几乎觉得周淮年疯了。
她的眉头紧紧皱起来，看着面前的男人，语气冷淡：“你冷静些，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跟祁烈走？你才是我夫君，我为什么要跟别人走？”
她想，这应该是周淮年想要听的话。
可不知为何。
此刻的周淮年却并没有如她所料，露出满意的神色，而是古怪看了她一眼。
她神色未变，淡然回望。
周淮年站直了身子，眸色隐晦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夫人若真是这么想的，那便再好不过了。”
方云曦眉心一跳，总觉得他这话里有话。
只是她无从猜起，只能沉默。
过了许久。
周淮年揉了揉眉心，“你继续休息吧，今日若不是祁小侯爷擅自闯进来，我也不会让你听见这些，你不必困扰，专心养身子便是了。”
“嗯。”
方云曦淡淡点头，没有再多言。
周淮年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很快起身离开。
在他走后。
屋内重归寂静。
方云曦却睁开双眼盯着天花板，久久无言。
她的心里此刻压了一块巨石，让她不知自己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从周淮年的反应来看，她似乎并没有逃离的机会。
如果她跟之前一样，擅自逃走，不过是重蹈覆辙。
可，她难道就真的要这样继续在这府上做一辈子他希望的傀儡夫人吗？
这样的生活，她上辈子已经过够了。
如果和离走不通。
那她想要走，似乎还有一条路——让他休了他。
可周淮年如今对她的容忍程度太高，她要做什么事，才会彻底激怒他，让他见了她便生厌，才能给她一封休书呢？
方云曦的目光猝然落在了梳妆桌上，随意放置的那枚玉簪。
眼眸微眯。
她的手紧紧攥起，半晌又移开了目光。
方云曦长长叹了口气，侧过身去，只觉心口憋闷得难受。
一夜未得好眠。
次日醒来时。
方云曦再看向梳妆桌时，那枚玉簪却已经不知所终。
站在一旁等着伺候的婢女正在收拾。
“桌上的玉簪呢？”方云曦随口问及。
那婢女动作一顿，当即神色犯难，她欲言又止片刻，却是摇摇头：“不知。”
“说实话，不说就当是你偷窃去了。”
方云曦神色冷凝，威严十足看向面前的婢女。
那婢女当即吓得跪下来，眼里满是惶恐：“夫人，夫人明察！奴婢真的没碰！”
“那是怎么回事？”方云曦冷声询问。
婢女抽泣着回答：“是、是大人！”
周淮年？
方云曦的眉头猝然皱起，她等待着婢女的下文。
而后她听见婢女说：“今早大人过来拿起那玉簪发了许久的呆，后、后来就失手掉在了地上，碎了。”
婢女说得含糊，说是失手。
可方云曦却最了解不过周淮年的性子，他是故意摔碎的。
门口传来脚步声。
周淮年大步踏入进来，见状眸色一沉，似乎已经猜到了缘由，他让那婢女退下。
周淮年先一步开口：“我今早失手弄碎了夫人的玉簪，特意去给你重新买了一支。”
他伸手递来了一支新的玉簪。
跟原本的那个全然不同。
方云曦静静望着那玉簪，却并未接过来。
她沉沉开口：“若我只要那一支玉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