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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理安静地坐在病床上,仿佛姜岁安在门外听到的那道碎裂声只是个幻觉。
姜岁安对上他漆黑的眼珠,看见一个几近虚无的笑容。
那道笑容令她失神地走近,指尖轻轻触碰上他苍白的脸颊,目光中带着悲悯与怜惜。
陆知理显然对此十分高兴。
他轻轻偏头将半边脸颊都置于姜岁安的掌心,凉意的呼吸洒上了她的手腕:“你来看我了,岁安……”
这样的陆知理,让姜岁安感觉他只是一抹无法停留在人间的鬼魂。
“你还愿意来看我,是不是证明,我做对了?”他笑容更深。
姜岁安却在这样的笑容中清醒了过来。
她叹了口气,避开陆知理那样黏腻而病态的目光,将求助的眼神投向门口皱着眉看向这边的韩麟渡。
陆知理的目光瞬间消失了。
他将脸偏过去不看他们,指尖却悄悄搭在姜岁安撑在床边的手上。
那样温暖的皮肤几乎要把他冰冷的身体都融化。
韩麟渡走过来看了他一眼,嘴角嘲讽地一勾。
他将手中厚厚一沓病例递给了姜岁安。
姜岁安接过,一张一张看过去,每一张上都印有陆知理的名字。
这些繁杂的条目只证明了一件事:陆知理的双腿神经损伤不可逆转,国内外均无治疗可能。
他的感知神经只能到达大腿,双腿从小腿到脚尖的部分都毫无知觉,从此再也不能行走,也没有痛觉。
还有夹杂在其中的几张精神问题诊断证书。
抑郁症。
这就是医生对他心理情况及自杀行为的全部判断。
一年前被她治愈的病症,如今已经全然转移给了曾经那个让她患病的人。
姜岁安将每一张都看完后,将手掌放在了陆知理的手背上:“你只是病了,知理,很快就能治好的。”
你只是病了,岁安,很快就能治好的。
陆知理看着她,心中回忆当初姜岁安听到他这样不上心的安慰,是什么感觉呢?
他看进姜岁安的眼睛里,里面盛装着他的一整个倒影。
但那里面只有关心与怜悯,并不残留一点对他的爱意。
他早就已经彻底失去姜岁安了。
姜岁安看着他空茫的眼神,替他掖好了被子。
韩麟渡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可不是来给情敌守门的。
陆知理众叛亲离,父亲乘着他倒下的时机从老宅里跑出来要回他的财产,将贪婪写在了脸上。
毕竟他那点小资产在陆知理手里可是膨胀了一倍不止。
陆知理也狠得下心,醒来之后直接吩咐建所养老院,好将父亲关进去,气得陆父直呼要断绝关系。
韩麟渡呆在医院等姜岁安回来,也就没错过陆家父子俩演的一出好戏。
但他可没准备让陆知理就着这事再对姜岁安扮一次可怜。
韩麟渡冷笑着上前:“我看也就断个腿而已,又没截肢。”
“陆营长边防的时候都敢冒着枪林弹雨往上走,怎么现在就柔弱得不行了?”
嘲讽完,他拉起姜岁安的手就准备走。
却又在门口让人撞了个满怀。
“啊对不起……!”
清脆的声音响起,姜岁安总觉得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她抬起被撞得有点晕乎的头,和正准备扶她的女兵目光撞在一起,双方都愣住了。
“王吟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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