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冷意瞬间从骨髓里露出来。
我颤着手去翻,越看越让我心惊。
【2018年6月8日,我查出了抑郁症,可我还是好爱顾南洲,他都和我在一起了,为什么心里还是没有我……】
【2018年11月5日,要是我死了,顾南洲就会一辈子念着我吧。】
【2018年11月16日,我很期待,如果顾南洲知道我把心脏给方沛菡后的反应……】
我拿着日记本的手微微颤抖。
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扑通扑通”跳着。
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
没有方家的逼迫。
从头到尾只是沈嘉宁围绕着顾南洲的算计!
是她的私欲,把我害到这个地步!
“呕——”
我抱着垃圾桶,猛地呕吐出来!
又想起这半个月自己盯着沈嘉宁的皮,就觉得恶心!
我发了疯似的去扯自己的脸皮,想要变回自己。
可恍惚间,又像是回到了喝下药水的那天,换皮变成沈嘉宁的时候。
那时,我的全身好似火烧、皮肤与肌肉都像在融化重组!
痛……
痛得要命!
痛到恨不得就这样死去!
那可每每想到顾南洲,我就似乎又生出了一丝对抗这种痛苦的勇气……
现在想起来。
我真蠢,真的。
沈嘉宁的遗愿不值得我去替她完成。
而顾南洲……
他对方家做的这一切,已经磨灭了我对他这二十年来的感情。2
我再也不欠他。
我现在只想要找到那个卖给我药剂的老人,不再顶着沈嘉宁的脸。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可我一秒钟也不想在沈嘉宁家里呆,直接冲进了雨里。
一次又一次。
我在顾公馆外寻找那个老人。
可到夜幕降临,我也没有找到一个相似身影。
最后我支持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水泊里!
再度睁眼时,外面的天又亮了,我已经躺在了医院。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消毒水味,医生拿着病历单站在我的病床前,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沈小姐,您昏迷了五天,现在全身器官衰竭,最多也只剩下三天的时间。”
药水的期限不是一个月吗?
现在才只过去半个月,怎么会只剩下3天!
可就算再怎么无法接受,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而三天后……正好是我的25岁生日。
我心口的酸涩起起伏伏,湿润了眼眶好多话想说,结果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等到医生走后,我挣扎着拔掉了输液管,倒了一把止痛药吃下出了医院。
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想到还在国外开发新业务、什么都不知道的父母。
我咬住下唇,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订了当天晚上的机票。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提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匆匆进了机场。
机场里,飞机发动机的声音不绝于耳。
很吵,但一想到不久后能见到爸妈,我的心又平静下来,准备过安检起飞。
却不想下一秒,手腕猛然被人扼住。
我抬头,就对上顾南洲阴翳的眼神:“嘉宁,你要往哪逃?”
“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他像是被触到逆鳞,低沉的声音带着怒意。
我不禁皱眉:“你弄痛我了,快放开!”
可顾南洲却像是没听见,直接拉着我出了机场,甩到他车子的后座上。
一双黑凉的眼睛盯着我,“放开你,然后呢?”
“然后你就不会再回来了,对不对?”
纵使已经决定不再爱他,却还是会被他的情绪牵动。
不知道是沈嘉宁的这颗心脏忘不了他。
还是我自己的情绪在作祟。
见我不说话,顾南洲冷声命令司机:“回家!”
“是,少爷!”
黑色的迈巴赫在公路上急速行驶。
我试图反抗,却每每都被顾南洲压下!
抵达顾公馆时,他更是一句话没说,拖着我上楼。
然后一阵天旋地转,他的身躯猛地朝我压了过来——
“顾南洲你放开我!”
我尖叫着用力捶打顾南洲,可是无济于事。
身体被压制在冰凉的地板上,顾南洲口口声声叫着“沈嘉宁”,炽热的手探入我的后腰……
“啪!”
动作停了,满室寂静。
顾南洲似乎没有想到我会打他,一下子愣在那里,那张白皙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我扬着手,颤着声只说了一句话:“顾南洲,我不是沈嘉宁,沈嘉宁早就死了!”
“我求求你,你让我走,让我见见我爸妈好不好?”
顾南洲冷着脸,深邃的眼神里满是审视。
我顾不得心口传来的阵阵钝痛,声嘶力竭的哀求他:“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假扮沈嘉宁,你放我离开好不好?”
顾南洲只嗤笑了一声:“你该不会要说自己是方沛菡吧?”
我浑身一颤,正要承认,却看见他已经出了门,在和管家说话。
“没有我的准许,谁也不准放沈嘉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