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晟十六年,皇帝驾崩,然关乎新皇即位一事,朝堂却颇有争议。
原因便是李公公拿出了先皇驾崩前留下的手谕:“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平定北漠后,还有西北对大凉虎视眈眈,朕膝下有二子,均有帝王之才,谁若是能平定西北,开拓疆土,保我大凉百年昌盛,谁便可继任新皇,钦此!”
宣旨过后,苏寒临叫住了苏瑾瑄:“你早知还有这么一出。”
“是。”苏瑾瑄并不否认,“皇兄机关算尽,却不想临了还是被父皇坑了一把吧?”
苏寒临语气嘲弄:“都说瑄王素来无心于朝政,怎么最后还是坐不住了,也想争一争皇位?”
苏瑾瑄笑了笑:“随皇兄怎么说,不过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与你的初心始终不同,也不会变成你这类人。这西北一战,我们还是各凭本事吧!”
话落,苏瑾瑄便兀自离开了。
苏瑾瑄回到瑄王府时,已经入夜。
宋昭华自然也听说了这事,也并不意外:“先皇一早便将虎符交给了我,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苏瑾瑄说:“虎符虽然在我们手上,但父皇也一定给苏寒临留了兵权。他在世时最大的心愿便是一统边疆,如今正好既是给我和苏寒临的考验,也能实现他未能完成的心愿。”
宋昭华点了点头:“不得不说,先皇也算是算无遗策,身居帝位果然远非常人所能及。”
苏瑾瑄皱了皱眉:“如此,便又要打仗了。”
“即使先皇不留有遗诏,这场战役也是无可避免的。”宋昭华说,“不过没关系,阿瑄,我愿替你出战!”
“可我不想你再出战。”苏瑾瑄神情严肃,“阿华,战场上刀剑无眼,我不想你再去冒险。”
宋昭华心中一暖:“阿瑄,我知道你的心意,没关系的,以前那么多场战役我都赢了,这次也一定会赢,毕竟我可是大凉的第一女将军!”
苏瑾瑄轻轻抱住了她:“如果可以,我宁愿你只是个普通人。”
宋昭华唇角带起了一抹笑意:“真的没关系的。”
苏瑾瑄却说:“你第一次出征时,被敌人射穿了左肩。第二次,落下了山崖,摔断了腿。第三次,你不顾危险独自深入敌营,被刺伤了右臂……还有平定北漠那次,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宋昭华怔怔听着他细数着自己过往出征受的伤,心中震惊得无以复加:“阿瑄你……你怎么会这么清楚?”
她记得那时候,苏瑾瑄应当远在江南才对,不曾想她却对自己的每一场战役都清楚无比。
“我说过了,从小我便一直关注着你,在你眼里都是苏寒临的时候,我却一直都在看着你。”苏瑾瑄轻轻松开了她,声音都变得有些略微颤抖,“我时刻都在派人记录你的一举一动,我这样是不是很偏执啊,阿华,你会害怕这样的我吗?”
宋昭华看着这样的苏瑾瑄,只觉得很是心疼。
曾经看着她与苏寒临在一起的少年该有多么的难过伤心。
宋昭华问:“所以,你自请远去江南,不止是因为先皇后,还因为我,对吗?”
苏瑾瑄沉默不语,但却足以说明了一切。
偏执的少年,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喜欢别人,便将自己满腔的爱意都潜藏在了心底,选择放手独自黯然离去。
宋昭华问:“那你又为什么要回来?”
“因为,你还在这里。我爱你,很早很早以前就爱上了你。”
苏瑾瑄的嗓音都变得有些暗哑,“我听说苏寒临娶了太子妃,原本想来送一封厚礼,再最后亲眼看看你过得好不好,谁知……”
宋昭华听到这里,只觉得更加心疼苏瑾瑄,差一点她就错过了他!
若不是苏寒临另娶他人,她想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那么爱着自己的人。
多年以后,苏瑾瑄看见宋昭华也只能笑着称她一声“皇嫂,别来无恙。”
她大概也只会同他说一句:“好久不见。”
这样想着,宋昭华在他的唇角处落下了一个吻:“对不起,是我从前迷了眼,往后,不会了。”
苏瑾瑄后知后觉地看向了宋昭华:“阿华,你……”
宋昭华心疼地抱住了他:“这句话我早就该说的,阿瑄,我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