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熟知苏语漾病情的江刑洲,此刻也不免为她的偏执感到恐惧与无力。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他不该为了哄下轻生的苏语漾答应做她男朋友。
更不该因为那份愧疚,选择用自己的余生和幸福去报答。
这段感情,从始至终都是畸形的。
江刑洲深吸一口气,拉住已经失去理智的苏语漾:“抱歉,是我太冲动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我们先彼此冷静一段时间吧。”
苏语漾紧紧攥着江刑洲的袖摆,眼神中满是执拗:“温阮已经死了,我可以给你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但我不允许你离开我身边。”
“刑洲……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她眼中蓄满了泪水,然而江刑洲看在眼里,再没了从前的愧疚与心疼,只有无尽的压力和茫然。
江刑洲从前不明白,现在依旧不明白。
他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在爱与义之间平衡两全?
把苏语漾送回家后,江刑洲失魂落魄地回到救援队。
龚越泽温柔的嗓音随风传入耳中:“过两天我休假来看你,照顾好自己……”
江刑洲侧眸望去,却见龚越泽坐在操场草坪上,一边拨弄着草皮一边和谁打着电话,浑身仿佛充斥着恋爱的酸臭味。
他是什么时候谈恋爱的?江刑洲狐疑的眯起眼。
对上江刑洲探究的目光,龚越泽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有些急促的对电话那头说:“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要训练了,明天再跟你聊。”
龚越泽站起身时,江刑洲忍不住开口:“你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这是我的私事,队长也无权过问。”龚越泽言辞犀利,径直从他身前走过。
江刑洲猛地一噎,眸光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
自从温阮出事后,龚越泽对他的态度格外疏远冰冷。
一想到自己之前对温阮的态度,还有她为了他义无反顾的那一跃……
就连江刑洲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眨眼两天过去,苏语漾终于忍不住给江刑洲打来电话:“刑洲,我最近状态很不好,之前的药好像不管用了,医生让我明天去医院复查,你陪我好不好?”
“求你了,哪怕你还想冷静一段时间,哪怕你只当我是朋友,别让我一个人去面对,好吗?”
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江刑洲语气中满是疲惫:“可以。”
苏语漾语气明显轻快许多:“那好,明天见。”
次日,星城第一人民医院。
精神科外,江刑洲目送苏语漾进到诊疗室接受心理治疗。
估算着时间,他转身下楼,想去门诊大楼外抽根烟。
门诊大厅里,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正在拐弯朝复健室去。
江刑洲抬眸望去,身体猛然僵在原地。
那个侧脸……太过熟悉,和温阮有七八成相似!
尽管知道不可能,但他还是本能抬脚想要追过去看看。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我的孩子!”
回头一看手扶梯,一辆婴儿车正笔直的向下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