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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落了裙子,沈琼玉顿时心中一慌。
——她扔掉的那条裙子,真的忘了拿回来。
倘若真被有心人捡去,还不知道会怎样做文章。
玉竹气道:“外头那些人究竟是谁在胡说八道,污蔑我们家小姐。”
紫鸢却有些紧张地看着沈琼玉,脑海中再度闪过那日顾衍慢条斯理系腰带的场景,在想这传言里的人会不会是……顾衍。
沈琼玉将手里账目放下,紧紧攥住手——在圣安寺害她那人又出现了。
她想了想,低声吩咐紫鸢:“你去一趟前院找宋闻,就说我想跟陆大人见一面。”
紫鸢呆了一瞬:“现、现在吗?”
这个节骨眼上,还要跟衡三爷见面,她家姑娘怎么越来越大胆了?
沈琼玉推她一把:“快去。”
现在除了顾衍,她无人可求。
裙子的事,她得尽快拜托顾衍。
紫鸢点头,连忙去了。
这流言自然也惊动了老太太,老太太特意传了她和钱氏过去问话,她自是坚决否认。
钱氏虽然心里怀疑那人可能是顾衍,但这时哪敢说出来,也保证绝无此事。
老太太方才放心下来,派人去查究竟是谁在散播谣言,又开始发愁沈琼玉的亲事,但也只能暂且先搁下。
出了老太太屋子,钱氏拉着沈琼玉的手道:“我最近想绣个荷包,青珞你最会画花样子了,替我画几个。”
沈琼玉看她神色带着暗示,以为她要说圣安寺的事,便跟着去了。
不想一进门,顾衍便等在屋里。
沈琼玉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声。
他似是刚下朝,连朝服都未来得及换,仍旧穿着那身蓝色蟒袍,腰系玉带,矜贵而清冷。
他朝钱氏行了个礼,淡声道:“还请母亲在外间稍后片刻,我有话跟苏姑娘单独说。”
不容置疑的语气。
钱氏哪敢多问,忙出去了。
顾衍看着仍有几分惊魂未定的沈琼玉,不觉笑了:“不是你要见我?”
“是。”沈琼玉轻声,“但没想到你会在这儿……”
“在后花园我倒是不介意。”顾衍平声,“但替你退了亲事之后,盯着你的人多了些。”
沈琼玉颔首,觉得钱氏这儿的确是个很合适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跟钱氏说的,钱氏竟然什么都不问。
顾衍看着她道:“流言的事是我失察,我很快便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
沈琼玉抿唇:“我并不担心这个,而是……”
“在我这儿,你什么都可以直说。”​顾衍的声音里,有种格外宽容的语气。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沈琼玉还是说:“不知大人还记不记得,我曾说过,那日在圣安寺我不得已解了裙子,从窗户扔出去,若是那裙子被那人捡了去……”
说与她偷情时所得,那她这辈子就毁了。
如今传出这样的流言,也许那人就蛰伏在暗处,等一个机会上门。
她话没说完,但相信顾衍能完全明白她的意思。
她有些不安地看着顾衍,一颗心悬在半空。
顾衍垂眸看她,肯定的语气:“他不会。”
“为什么?”
“因为裙子在我这儿。”
他声音无波无澜,却不啻一声惊雷在沈琼玉头顶炸开。
“在……你那儿?”
顾衍淡淡嗯一声,“你说完当日我便命暗卫取了回来。”
沈琼玉一颗心简直要跳出来,她绞着手上的帕子,脸颊烫得要命:“那、那你怎么不还给我?”
那可是她的裙子,他怎么可以留下她那么私密的东西?
他难道真的对她存了什么心思?
屋内静得仿佛能听见她的心跳声。
顾衍往她身前迈了一步,出声:“你觉得呢?”
声音就在她头顶,犹如清冽的泉水缓缓流淌,却又仿佛带着几分诱惑。
沈琼玉呼吸都慢了,手紧紧捏住帕子,一动未动。
这话简直是很明显的暗示了,但他分明说过他对她并无男女私情。
还是说,现在他对她不一样了……
脑海中仿佛有无数想法在挣扎,短时间内却挣扎不出一个结果。
迎着碧纱窗里透出的光,她耳根都是红的,肩膀也在发颤,好似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就叫她招架不住。
顾衍有些不忍心这么欺负她,便出声道:“裙子是物证,等京兆府尹查清楚这件事,自会还回来。”
“原来……如此。”
差点又自作多情了。
但仍旧架不住心里有几分失落。
她俯身行礼:“多谢大人。”
一抬头,却看见顾衍一双漆黑的眼就那么看着她,好似在问她要怎么谢。
沈琼玉下意识道:“香囊很快就绣好了,大概还要半个多月。”
怕他觉得久,她补上一句,“我想绣好一点。”
顾衍慢条斯理道:“嗯,倒是不急。”
屋内一时又安静下来。
这分外的安静让沈琼玉十分不习惯,毕竟男人身上的存在感太强,而且跟他共处一室太久也不合规矩。
她低声道:“那大人,青珞先行告退。”
然后就听顾衍慢慢道:“三哥不肯叫,告退倒是快。”
沈琼玉脸又倏地红了。
自从在寺里被他撞见那难堪的一面,她实在是有些没脸叫他三哥。
“我……”
沈琼玉正不知该如何解释,便听他道:“去吧。”
温和的语气。
苏青tຊ珞从里间走出,看到等在外间的钱氏,不自在地行了个礼后离开。
隔天上午,沈琼玉正在老太太这里看账本,忽然有下人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老太太,不好了,外头有男子拿着个鹅黄色衣裙在门口嚷嚷说是苏姑娘的情夫,说苏姑娘在圣安寺时答应过要嫁他,那裙子,看着跟姑娘先前穿的一件很像……”
沈琼玉不觉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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