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山坐在忠义堂内,和杨泰还有宋初雪讲了很多事情,大部分是关于这庙堂之上的事情,也让杨泰对眼下的局势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总而言之,武朝第二任皇帝赵勋不想看到地方不知君主,只知世家的局面,更不满意朝堂之上全部是世家派系,因此想要大力扶持寒门子弟,因为这些人更便于管控,也有利于政令畅通。
然而以六大世家为首的士族一系,当然不想手中的权利和利益受到限制和侵害,因此联合起来反击。
尤其是去岁武朝皇族祖地发生了地龙翻身,死伤了很多人,因此以吕家为首的一众世家派系官员想要逼迫皇上下罪己诏。
作为一心想要成为千古一帝的武皇赵勋,自然是不甘心服软,更不承认是自己实行了苛政暴政才导致祖地发生地龙翻身的祸事,因此当时赵勋杀了很多人,尤其是一些言官。
那段时间长安城风声鹤唳,每次上朝都仿佛在死亡边缘走一遭。
后来世家一系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请了万博安当话事人,上书皇上。
赵勋也是觉得在这么下去,恐怕会伤及国本,无奈妥协。
最终的结果就是赵勋下了罪己诏,吕家现任家主辞掉礼部尚书一职,回到寿州老家永远不进长安。
跟着礼部尚书一起倒台的还有很多官员,赵勋也趁此启用了一些寒门官员顶替空缺。
这件事虽然过去了,但是这件事情的影响远远没有止步。
当然这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其实早在赵勋还是太子的时候便已经动了要削弱世家的念头。
也是那时候赵勋找到了宋远山,那时候宋远山还不是侯爵,而是安定县子,并使其成为了自己手中的一把刀。
赵勋登基后,就破格提拔了宋远山,成为了现在的安定侯。
如今,由于宋初雪的到来,使得安定侯做起事情来,有了顾忌,这把刀也不再如原先那般锋利。
因此,赵勋便准备将宋初雪许配给三皇子为妃,宋远山也是因此才谎称宋初雪和杨泰有了婚约,为了打消赵勋的疑虑,宋远山才将两人的婚期也一并定了下来。
之所以是在今年,那是因为宋初雪的母亲今年刚去世,要是今年不办,那就要等三年守孝期满后才能结婚。
皇帝自然不想看到宋初雪这么晚结婚。
宋初雪还在消化自己听到的消息,没想到看似风光无限的安定侯,竟然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想来父亲这些年的日子过得也不好吧?”宋初雪看到宋远山头上已经出现了几缕白发,很是心疼。
“侯爷,大娘子,可以用餐了……”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落山了,阿福来到客厅说道。
“好了,去吃饭吧,吃完饭你们早点休息,告诉你们这些也不是想让你们替我分担什么,更不要有顾虑和担忧,我戎马一生,自有应对之法,你们只管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便好。”
宋远山起身,这一刻,宋远山的腰背更加挺拔了,走起路来更是虎虎生风。
晚饭过后,宋远山叫宋初雪来到祠堂,里面供奉着宋初雪母亲的灵位。
看到自己母亲的灵位,宋初雪一下子哽咽了起来。
宋远山点燃三支香插到前面的香炉中,“蔷薇,雪儿已经回家了,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的,我擅自做主将她许配给了杨泰那小子,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宋初雪跪在地上的蒲团上,泪水无声的滑落,听着宋远山的话,看着宋远山仿佛更加苍老的背影,内心一阵酸楚。
无声间,父女俩的关系缓和了。
夜深了,杨泰还在想着宋远山说的话,原先经常看那些古装剧,也看到过很多关于这样的桥段,皇权的集中,是伴随着一路血雨腥风,不知道自己这小身板能不能抵抗住这些风雨。
如今,当自己和宋初雪有婚约的消息传出去后,想来有些人便更加仇恨起来自己吧?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杨泰内心呐喊一声。
原先只想着逍遥过完一生,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点自己的足迹便好,现在看来自己的生活已经被打乱了。
不过杨泰也不怕,既然如此,那便闯上一闯,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心中那个人儿。
一早杨泰的生物钟准时将杨泰叫起来,走到院子中,杨泰习惯性地打了一套太极。
宋远山不知何时站在杨泰的身后,见杨泰站定收手问道:“你这练的是什么招式?看似柔软无力,但是似乎又别有洞天。”
杨泰扭了下腰,回答道:“太极,讲究的是四两拨千斤,以柔克刚!不过我不得其门,只会点花架子,纯当锻炼身体了。”
“好一句四两拨千斤,这招式我看来也很不简单,要是你能将其融会贯通,学到精髓,定然是一等一的高手。”宋远山今天心情很好,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变了。
“高手我看是没戏了,不过锻炼身体还是不错的,伯父也经常这么早起床?”
此时天才渐亮,太阳还未升起来。
“习惯了,睡不着。”
宋远山说完,又问道:“我在酒馆给你说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那还需要考虑什么,天大的好事落在我身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杨泰笑道。
“我不是说你和雪儿的婚事,而是说我那城外的庄子,让你去在那里建酒坊,你觉得呢?”宋远山一听到自己的宝贝女儿马上要嫁人了,这心里就很难受。
不过好在杨泰这小子虽然自己调查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但是这小子孑然一身,却是事实,他无父无母,没有亲人,雪儿和自己就成为了他唯一的亲人,这样即使他们结了婚也不用搬离这个家……
想到这里,宋远山心里也平衡了一些。
“那事啊,我当然没意见,在哪建不是建,有现成的地方还省得我到处找场地了,再说那些庄户曾经跟着伯父风里来雨里去,也是信得过的人,我那酿酒的法子也不担心被人偷学了去,何乐而不为呢?”
说到这里,杨泰想到现在小酒馆的处境,叹息一声:“可惜现在酒馆被针对了,就近买不到粮食,去远地方又容易被劫,万不疑那亲戚也不知道靠谱不,万一供应到中途也不卖粮食给我们,那这酿酒作坊也很难做长久。”
听到杨泰这么说,宋远山一乐:“就这点小困难还值得你唉声叹气吗?长安买不到就去其它地方买,也不用担心再被劫道,因为那些庄户都是一顶一的军中好手,虽然现在受了伤,不似原来那般厉害,但也不是什么毛贼能欺负的。
眼下,我不方便出手,因为我一旦出手,你所面临的困难就不是现在这种程度了,所以一切还是要靠你自己。”
兵对兵,将对将,杨泰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正如宋远山说得那般,要是解决了路上被劫的风tຊ险,那么杨泰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商战!自己可是不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