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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里云霄之上,一架飞机穿过天际。
  “报告塔台,CH412于17:00点到达榕城,申请降落。”
  “允许。”
  耳机里传来塔台的指挥声。
  机长禹斯年熟练地拉动起落架,开始降落。
  身为副机长的我,也立刻跟着配合检查数据。
  确认无误后,我收回手坐好。
  却隔着裤子摸到了兜里的胃癌报告单。
  薄薄一张纸,折了几折,此刻却硬得有点硌手。
  我看着眼前的万里高空,犹豫很久后,还是转头开口:“斯年,我们结婚的事……”
  话没说完,禹斯年就冷声将我打断:“祁栀晴,现在是工作时间。”
  工作时间,不谈私事。
  我所有想说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哪怕我用力咽下去,可苦涩还是顺着爬了上来。
  我和禹斯年在一起五年了。
  当初因为他的一句“不喜欢异地恋”,我就孤身一人从南方来到了北方。
  又因为他说我们两人身份特殊,公布恋爱关系会影响专业形象。
  因此我在机组同事面前,表现得和他完全不熟。
  可上月,我们的婚房已经装修好了,我想提及官宣结婚的事,禹斯年却避而不谈。
  我看着他严肃认真的侧脸,心脏酸胀地去翻回忆。
  但还是找不出,我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没有话说的……
  飞机落地。
  完成检修后,我走下飞机。
  就看见禹斯年已经走远好长一段距离,丝毫没有等我的意思。
  一瞬间,我的心脏又像被紧缚住,疼得无法呼吸。
  工作结束之后,他也不想和我独处吗?
  我掐住颤抖的指尖,抬步想要追上去。
  手机却在这时响起,屏幕上显示着“妈”。
  我心里一沉,接起电话。
  根本没来得及出声,对面就传来我妈的急声。
  “祁栀晴,你弟弟下个月要交学费和钢琴课的钱,赶紧打五万块钱过来!”
  没有关心和寒暄,开口就是理所应当的索要。
  我攥紧手,喉间涩意难忍:“妈,我每个月的工资只留了房租和饭钱,其他的一分不剩都给家里了,哪还有这么多钱?”
  “而且我上周去医院……”确诊了胃癌。
  最后几个字没能说出来,就被我妈厉声打断:“你白白送上门去给人家睡,这么多年一点钱都没要到?”
  “祁栀晴你真是脑子穿刺!你装什么清高啊?趁人家没玩腻你,赶紧要钱!”
  一句一句刺耳的话语,对我来说就如万箭穿心一般。
  电话挂断那刻,我的胃忽然猛烈地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血腥味钻上喉咙,我疼得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我赶忙捂住嘴,狼狈慌乱地逃进机场卫生间。
  刚冲进厕所,我张开嘴就吐出一大口血。
  触目惊心的鲜红,刺得我眼眶酸胀,视线模糊。
  疼,太疼了……
  身体的疼痛达到了顶峰,心里的疼也是。
  我咬烂了嘴角,颤抖着从兜里掏出止痛药,掰开一粒干咽下去。
  小小的绿色胶囊,是市面上最便宜的两元一板的止痛药。
  谁能相信,作为京南航空副机长的我,会连看病都没钱。
  药效很慢,我没有办法,只能用力捂着胃的位置,按下冲水键。
  恍惚间,我控制不住地回想起我妈的话。
  我千里追来的行为,是不是真的太廉价?
  禹斯年……是不是真的如我妈所说,对我玩腻了?
  不。我咬牙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么多年来,禹斯年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更何况我们的婚房都装修好了……
  很久,胃部的疼痛终于消减。
  我撑着起身,来到镜子前将自己收拾好。
  不想刚走出卫生间,远远的,我就看见全机组的人正将禹斯年和空姐沈初微围在一起。
  我疑惑走过去,机组里的一个空少看见我,笑着招手。
  “栀晴你来得正好,晚上一起去聚会啊?”
  我看了眼禹斯年,他依旧假装和我不熟,连个眼神也不施舍。
  心沉落下去,我快维持不住笑:“聚会?去哪儿?”
  那空少笑了笑,拍在禹斯年的肩膀上:“去给机长和初微暖新房!”
  “你不知道吗?他们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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