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时许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沈阮范以为这是可以商量的信号,腆着脸向前走了几步。盛时许瞬间眸色一沉,直接一脚将他踢开。
等沈阮范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倒在地,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里间的房门打开,沈柒南一脸麻木地走到沈阮范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等沈阮范开始意识到她想要干什么时,已经迟了。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瞬间落了下来。
沈柒南双唇苍白,连手上都在颤抖:
“上次,我已经把我全身上下所有的钱都给了你……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
盛时许沉了沉脸,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
沈阮范竟然敲诈过沈柒南,而沈柒南从来没有跟他提过这件事。
她现在,倒是真不把他这个丈夫放在眼里。
地上的沈阮范一脸不可思议捂着脸,挣扎着就要起来:
“沈柒南,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老子?!”
盛时许只轻轻一抬手,早就在门外候着的保镖冲进来,一左一右将沈阮范死死按在地上。
他的意思很明显。
就按着,让沈柒南打。
一个巴掌当然不够。
沈柒南弯身,屈膝顶在沈阮范的腰间,左手拽着他的衣襟,右手不停歇地甩在他的脸上:
“我也叫了你二十几年父亲,沈秋紫也是,可你眼里,什么时候有过我们姐妹两个?”
“且不说从小到大的吃穿用度,我们姐妹俩的学费、眼下沈秋紫的医药费……就单单说现在,母亲留下来的沈氏公司,彻底成了你和弟弟两个人的,而我们姐妹是什么?”
沈柒南打累了,径直伸出手,死死地掐他的脖子,指甲都几乎嵌了进去,一字一顿:
“是帮沈氏谋取利益的工具?是随时可以送出去男人床上的礼物?扪心自问,你对得起‘父亲’这两个字吗?”
伴随着沈柒南力道收紧,沈阮范的呼吸被彻底扼制,连句话都说不完整,磕磕巴巴的:
“南……南南……”
沈柒南陡然松了力道,双手揪起沈阮范的两边衣襟,再出声时已是声泪俱下:
“还有……谁说沈秋紫活不长了!她现在活得好好的!以后也会好好的!”
沈柒南终于情绪泄堤般地嘶吼着。
此时的沈阮范被保镖死死地按着,呼吸还没缓过来,脸颊一片红肿,连脖子上也有一条清晰的掐痕,狼狈至极。
门外传来敲门声,一身温文尔雅灰西装的温路尘出现的门口: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来完成我当事人沈柒南小姐的委托。”
盛时许面上有些不悦。
沈柒南又背着他,有事情也不向他求助,反而和这个律师达成了什么委托?
他内心有些窝火,但仍克制着没有动作。
温路尘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进了里间,拿起手机四处探测了一下,随后揪出了书柜夹层的摄像头:
“沈阮范先生,您涉嫌安装隐秘摄像头,根据民法典第一千零三十二条与一千零三十三条,已构成严重侵害他人隐私权的罪名。再加上证据确凿的绑架、向他人注射管制类精神药品的行为……”
他甚至不忘温馨提醒了句:
“目测有期徒刑,至少三五年起步,还有巨额的赔偿金,少说也得百八十万,晚些我们会提起正式的诉讼……”
沈阮范终于慌了,上前拉着沈柒南的腿:
“南南,救救爸爸!就看在,看在你弟弟还小的面子上好不好?”
“沈氏现在不能没有我,那可是你母亲过世后留下来的唯一产业,你也不想看着她的心血毁于一旦对不对?”
“只要不让我坐牢,什么都可以啊南南。”
沈柒南看着他苦苦哀求的模样,眼底的情绪愈发浓郁:
“我有两个条件:其一,你签字保证再也不找沈秋紫的麻烦;其二——”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要半年前的那张SD卡,那张……你把我送出去做礼物的SD卡!!”
她说出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才是她真正委托温路尘律师帮她查的东西,关于半年前沈阮范私密视频录制的事情。
只要沈秋紫的安全得到保障、半年前的视频也到手,沈柒南就已经拿回所有的牌!
沈阮范,这辈子休想再拿捏她!
盛时许薄唇紧抿,手指骨节有些发白,低声向保镖交代了些什么。
沈阮范听了沈柒南的要求,二话不说拿出随身项链吊坠,从中取出薄薄的一张SD卡递过去:
“我保证!我马上保证!”
几乎不等温路尘说话,他自觉地拿起那张不会为难骚扰沈秋紫的协议一顿签。
最后一笔刚落下,坐在沙发上的盛时许缓缓出了声:
“我太太大度,愿意跟你两清,但我的账,好像还没算。”
他低头把玩着无名指的戒指,周边的气压闷得吓人,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我太太的律师,只是主张了你侵害了沈秋紫隐私权、绑架和注射药物。你别忘了,你还入侵了我的专属休息室安装摄像头、也给我下了药。”
盛时许抬起手,保镖已送来一份文件。
“法务部门新鲜拟订的协议,签了它。”
他将文件扔在了沈阮范面前,沈阮范瞬间惨白了脸:
这是……
盛时许的声音笃定:
“我要你,把你手头的股份都转移给沈柒南。”
目前的沈氏,沈阮范与儿子沈锦宏股份占比持平,均有30%,都是沈氏占比最大的股东。
这才是真真切切动到了沈阮范的命根子。
他面如土色:
“这样,沈柒南岂不是和沈锦宏一样……”
盛时许眼眸一抬:
“你也可以选择不签,被我的人扭送到局里去蹲着。忘了提醒你,盛氏手上也有些股份,剩下的那些股东加起来也能替沈氏开一个股东大会。”
“盛氏现在掌握着沈氏的经济命脉,相信通过投票表决,也能将你的股份转移到你女儿手中。”
沈氏那丁点股份跟蚊子肉一样,盛时许平时是看不上的。
但他也不想这么算了。
就用商人的方式,给他的太太出一口气也好。
与此同时,盛时许内心还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沈阮范今天给他和沈秋紫下了药,把病床上的沈秋紫硬是绑来献给他,那是不是意味着半年前……
将下了药的酒递给他的是沈柒南,最后出现在他休息室的也是沈柒南,而她,是不是也只是一个不知情的棋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