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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做到,何况这人之前就亲过自己,柳如眉瞪大眼,腹诽天底下怎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她一双眼睁地大大的,有些呆滞地和顾覃渊对视。
前面哭得太狠,她眼里都是泪,眼前朦胧一片,看不清顾覃渊的脸,尤其是那双唬人的眸子,才没那么害怕。
柳如眉怕他真轻薄自己,强忍着泪,不让眼泪珠子往下掉。少女因哭过,眼睛有些肿,眼尾一抹嫣红更为她的姿色平添妩媚。
她这副样子落在顾覃渊眼底,撩拨地他心底更滋生妄念。
一双水汪汪的眼,样子实在可爱,像受了欺负的小白兔。顾覃渊眸光微暗,才压下想欺负她的心思又蠢蠢欲动。
难怪安随风来了一趟尚书府就要定下这门亲事,他有什么好说安随风的?他不也是在宫宴上远远一瞥,就对此女上了心?
顾覃渊冷静下来,琢磨着柳如眉方才说的话,起了坏心思。
“你急着避开我,是不想困于后宅争斗,和别的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
他坐下来,拉着柳如眉坐在自己身侧。柳如眉拘谨地绷直着身子,顾覃渊失笑,但没说什么,怕又吓哭她。
天底下怎有如此爱哭的女子?说几句话也哭,眼泪珠子掉起来让人心疼,只她不心疼。
柳如眉沉默半晌,小鸡啄米地点点头,算是承认顾覃渊的说法。
她在后宅之中不常出门,但听说别府宅里内斗何等厉害,丢掉性命、孩子小产等事极为寻常。柳如眉不想为一个男人和女子争斗不休,不欲别人害她,也不想害人。
顾覃渊看着她侧脸认真的神情,想起皇后叫他去说的事,有一瞬失神。
不过确定柳如眉顾虑是什么,并非他真的不安随风,他心情好了不少。
他托腮大喇喇地盯着柳如眉看,笑道:“我为太子,日后后宫兴许不会只有一人,可随风官职不低,位列三公,又是将军,后嗣可多不可少,一位正妻,可应付不过来。”
顾覃渊说得不疾不徐,这样男女之间的事,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柳如眉脸羞红地像熟透的柿子,红彤彤的能滴出血来一般。
“你为避开我嫁他,结果能好到哪里去?他的后院,不会只有你一人。”
顾覃渊没错过柳如眉脸上任何一个神情,云淡风轻给自己的好兄弟上眼药。
哼,他就不信安随风能比他优秀!
与此同时,在府里练枪的安随风打了个喷嚏,纳闷地看了眼天色,今儿个天也不凉啊。
尚书府。
柳如眉屋里一片沉寂,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柳如眉胆小怕事,可她不是傻子,顾覃渊说这番话意欲何为,她明白。她和安小将军相识时日不多,但她看得出他是可靠人。
退一万步来说,是她为了避事而利用了安小将军,她再软弱,也不应该容人这般说她未来的夫婿。
本一直垂着脑袋的时柳如眉抬起眼泪,目光灼灼地看向太子。
“殿下您误会了,将军终究和您不同。”柳如眉缓缓起身,因为顾覃渊身量高,她站起来,对方坐着,她也就高了对方一个头多一点。
此话一出,顾覃渊的脸就沉了下来。
柳如眉眼睫颤了颤,但还是鼓起勇气把话说完。
“臣女自知身份低微,不过三品尚书次女,还是庶出,身份不配为太子正妃,自然,臣女自己从未肖想不该想的,臣女嫁给小将军,是以正妻之位娶臣女入府。”
她把自己的见地说得不卑不亢,此为终生大事,她也不想太子误会了去。
“您说得也许没错,小将军位列三公又是将军,子嗣不可少,日后他不免有妾室,那臣女也是正妻,他待臣女好,不会做出宠妾灭妻之事,可嫁给殿下您,就只是妾室,就连侧妃之位,臣女都不够格。”
柳如眉不由轻叹一声,她素来有自知之明。
以她的家世,去做太子的妾室,往后日子不会好过。
女子婚嫁大事非同小可,柳如眉不愿往火坑里跳,就眼下而言,安小将军确实是她的良缘。
一番长篇大论的话,她说得头头是道,顾覃渊眸光暗沉如水,波澜不惊,柳如眉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她紧张地握着手,有些担心,这个男人一言不合又把她拉过去轻薄。
所幸,这回没有,顾覃渊等她说完,饶有兴趣地勾了勾嘴角:“还有呢?”
“求殿下放过臣女,臣女只想安然度过余生,和心爱之人相守百年,白头偕老。”
顾覃渊在柳如眉眼里,就如洪水猛水,催她性命。
她庆幸太子殿下还知隐藏自己的行踪,不然被人知晓他们二人私相授受,她如何解释?
“放过?你说放过?”顾覃渊自嘲一笑,“你怎知你嫁给我就是妾?你就如此认定我不会娶你为正妃?”
他甚至想过自己当太子时可以只有她一个侧妃,等他登基,他成了皇帝,便可立自己喜欢的女人成为皇后。
她就算一开始委屈一下只能当侧妃,最后也是他的妻。
寻常女子听见这话,只怕要飘飘然不知天地为何物,但柳如眉很清醒。
她十几年来谨小慎微,尽管主母和嫡姐对她百般疼爱,她也不敢僭越。
别的事也许能哄住她,唯独这些不会。门不当户不对就是没可能,说破天也没用。
安小将军尚可以任性妄为,太子后宅中的女子牵扯着诸多利害关系,她一个尚书庶女,帮不了太子什么的。
柳如眉笑笑:“殿下说笑,这种哄小孩的话说一回就好,往后莫要再说。”
她还要再说什么,张口时冷不丁被冷风呛着,难受地扶着桌沿咳了几声。
顾覃渊反应快,立即过来帮她拍背顺气,柳如眉避开他的手,眸光明亮地看着他。
“殿下您看,我身子弱,经不得任何风霜,您的太子妃必定是家世极出挑的,世家大族出来的女子都有手段魄力,若您的太子妃心眼小,我兴许会在太子府后宅早早死去。”
说起来柳如眉不觉感到伤心,低声嘟囔:“日后圣上驾鹤西归,殿下您入主皇宫,妻妾迁进后宫,身为宫妃不得轻易出宫,和家人从此如隔楚河汉界,难再相见。”
柳如眉是依赖家人的,每日都要缠着嫡姐让她陪自己放纸鸢、游园。
她还不曾离开过家人,乍然进宫,她想不到那是怎样的日子。
“呵,你原来全都打算好了?”他居高临下睨着站在眼前的人。
柳如眉没听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什么?”
她低头之际,下颚被人捏着,头被迫抬起。顾覃渊盯着她的双眸,深深地看着她,他的视线仿佛能将人心里的想法看穿。
柳如眉瑟缩地后退一步,奈何下巴被捏着,退无可退。
顾覃渊盯着她看了许久,柳如眉被他看得心如擂鼓,心生惧意时,他忽然松开了她,拿过桌上的荷包甩袖离去。
虽然生气,但是给他绣的荷包得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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