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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眉说话的声音小了下去,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个庶女,虽说家中主君主母,还有嫡姐都待自己很好,可她的婚事,也由不得自己做主。
“说什么胡话,我家如眉肤若凝脂,小家碧玉,连我身为女子看了都心生欢喜,小将军身为男儿,又怎么会不喜欢!”
柳如月抬手敲了敲柳如眉的额头,眼神里对她满是宠溺,对这个幼妹,她自小疼爱有加,知道她胆小,也乐意护着她。
有了嫡姐的鼓舞,柳如眉心中充满了几分底气,她眼神坚定的看着柳如月,点点头。
宫宴还在进行,可是两姐妹已经无心观看优美的歌舞,各自怀揣心思。
席宴中间,舞女长袖翩翩,身姿娇软,为其伴奏的南府乐伎,反弹琵琶声声入耳,让人沉浸其中,回味无穷,恍若余音绕梁。
“陛下多饮了几杯酒,头疾又犯了,太医正已经前往养心殿为陛下诊脉,诸位就请回吧。”
太监总管走出来,对着众人草草说了几句,算是将这场宴席画上了句号。
在场诸位大臣,世家各族也是一头雾水,得到的消息都是说,这场宴会是为了给皇子们挑选妃嫔举办,怎么陛下只是出席还未说上几句,就结束了宴席。
可帝王的心思又怎么能够是旁人可以揣摩明白,众人只能叩谢皇恩,跟随引路的太监一一离去。
回宫的路上,柳大人与柳夫人面色沉重,柳如月和柳如眉感受到了马车内压抑的气氛,也乖乖坐着。
一路上,只能听见马车轱辘转动的声响,还有车夫抽打马匹的声响。
柳府门外,海姨娘翘首以盼,天色都已经黑尽,可是却不见马车的影子,心中不免擂鼓,神色担忧的来回踱步。
“姨娘,您看,是柳府的马车!”
伺候海姨娘的丫鬟春月指着不远处小小的光影,眸色欣喜的对着海姨娘说话。
海姨娘也顺势望过去,马车渐行渐近,上头挂着柳府的灯笼,她这一颗心总算是落地。
马车停靠稳,车夫跳下马车,将踩脚的小凳给放下,柳大人下了马车,一一将几人给扶了下来,一旁等候多时的海姨娘,连忙迎接上前。
“等了好些时辰,都未曾看见,派去打探消息的小厮,只说宫门下了锁,没个消息,可是让人忧心。”
海姨娘眸色里透着淡淡的忧虑,语气里的关心让柳夫人心头暖暖,她拉着海姨娘都有些冰凉的手往里走着。
“你身子骨想来柔弱,怎么不让下人给准备个汤婆子抱着,虽说这日子不算寒凉,但夜里风大,你站在府门外,等我们这么久,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
柳夫人的眼里是赤忱的关心,她与海姨娘是表姐妹,两人自幼感情深厚,只是后来海姨娘家道中落,她不忍心看到海姨娘受苦被发配,求了夫君,将她纳为妾室。
海姨娘笑着应和,“夫人不用为我忧心,我自己的身体我心中有数,只是这一趟去宫中,可还顺利?”
几人刚落座,一直跟随在众人身后的柳如眉,却是再也忍不住,小声抽噎起来。
“如眉,你好端端的哭甚?”
柳大人眉头紧锁,质问的语气也夹带着一丝焦急,可这一问,却是让柳如眉哭声更加放肆了起来。
柳夫人跟海姨娘也坐不住,走过来温声询问,只有柳如月眸色惆怅的盯着柳如眉,不作声。
“爹爹,母亲,姨娘,我在宴席上好像被太子殿下瞧看上,我不想做太子殿下的妾室,我怕我活不久……”
柳如眉哭哭啼啼的将宴席上,自己是如何想要躲避选妃,又怎么被太子殿下发现的事情说了出来,众人瞬间变了脸色。
海姨娘顿时感觉如遭雷劈,脚下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幸好有柳夫人搀扶着才站稳。
“主君,夫人,如眉这性子自幼软弱,她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怎么能够去伺候太子殿下,还请你们想想法子,莫要让如眉跟了太子殿下!”
海姨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眼满是对柳如眉的担忧,太子殿下的恶名在外,试问京中谁又敢将女儿送去魔鬼的手中。
看着面前抱头痛哭的母女二人,柳大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面色阴沉,柳夫人将两人搀扶起来,柔声宽慰。
“我们又怎舍得让如眉受苦,今夜宴席上,陛下并未提起过为皇子们选妃之事,或许是如眉多虑,也说不定……”
柳夫人面露难色,办法总会有,可这一时间她也思索不出一个两全之策,还是得从长计议,可皇家的选妃却不等人。
“娘亲,还是快些给如眉订下门亲事,只怕是才能够打消了太子殿下的念头。”
柳如月这话一说出来,海姨娘眼中立马燃起了希望之火,殷切的目光看向柳大人。
柳大人沉思了片刻后缓缓开口,“如月这个法子可行,但一时半会儿,我们也寻不到合适的人家,婚姻大事不可马虎,否则……不是耽误了如眉一辈子。”
柳夫人也犯了难,唉声叹气起来,而方才还在抽噎的柳如眉,此刻却是怯生生的冒出一句话。
“女儿以为安小将军算得上良配,不知道爹爹可否愿意将他请来家中聊聊,询问下安小将军是否婚配。”
柳如眉到底是闺阁女儿家,脸皮薄,支支吾吾的说了几句,柳大人却是听了个明白。
柳家没有其他官宦之家那般表里不一,关系错综复杂,只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虽说柳如眉是庶女,可是柳大人对她的关爱丝毫不减,向来是一碗水端平。
如今柳如眉都已经说出自己的述求,他这个做爹爹的又怎么好拒绝,就算是豁出自己这张老脸,他也不可能看着女儿跳入火坑。
“好!就按照如眉的意思,请安小将军来府上坐坐,爹爹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柳大人慈爱的眼神盯着柳如眉,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这一刻,他心底涌起一股不舍,仿佛昨日她还是婴孩般的模样,怎么眨眼间,就到了要出嫁的年纪。
柳如月暗自松了口气,知道这件事情算是应付了过去,她是真心为妹妹能够得到好归宿开心。
海姨娘从怀里扯出绢帕,擦拭掉脸上的泪珠,“如眉能够得到主君和夫人的厚爱,是如眉的福气,如眉可不能够忘记这份恩情。”
柳如眉点点头,海姨娘从小就对她教育过,嫡庶有别,可是母亲嫡姐都待她极好,她心中都一一记着。
“好了,你看看你,眼睛都哭红了,春月,还不快扶着你主子去敷一敷眼睛,如眉的婚事你就放心吧,我和主君一定会帮她好好掌眼。”
柳夫人唤着春月,与柳大人叮嘱了几句,随同海姨娘去了她的院子。
“时辰不早,你姐妹二人也回房中歇息吧。”
柳大人看着柳如眉鼻尖红红,柳如月面色忧愁,眸色闪过不忍,宽慰了两句。
柳如月到底是比柳如眉大些,懂事明理,看出柳大人此刻想要独自静一静,拉着柳如眉给柳大人行礼后,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浅月阁中,柳如眉从被褥中伸出手,将柳如月衣摆拉住,“阿姊,你今夜陪着我睡可好?”
许是白日柳如月讲述顾覃渊杀人如麻的事迹,将她吓到,这会儿,她竟是不敢独自入睡。
“好,我陪着你,采荷你去将我的被褥抱过来,你啊,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般胆小。”
柳如月虽说嘴上数落她,可却是自然的坐下,与她说起外头说书先生讲的稀奇古怪的故事。
不多时柳如眉困意袭来,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眼皮子打架,沉沉睡了过去。
采荷抱着被褥进来的时候,柳如月对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轻手轻脚的将手抽出来,为她盖好软被,这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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