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收取你赔偿的医药费了。”
贺嵘镇定穿上白大褂,只有两人殷红的嘴唇透露出方才这间病室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梦渔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又乱了起来,她立即道:“谁允许你乱亲我了!”
她的心跳快到像是要跳出胸膛,眼尾也是红的。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被刺激的。
贺嵘垂眸看着她,有些意动,手指擦过苏梦渔的唇角,又把眼前女孩吓得瑟缩几分。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亲过?”贺嵘闲庭信步道,“做都做了,你在害羞什么?”
苏梦渔一呆。
对啊,他俩早滚上床了。
贺嵘亲她一下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可就是……
苏梦渔气道:“不一样,你不要混淆概念!”
她还想说什么,贺嵘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科室主任打来的电话。
他轻轻抬手接起放在耳边,对面不知说了什么,贺嵘便抬眼看了苏梦渔一眼。
苏梦渔意识到,应该是和自己有关。
“好,我们现在就回来。”贺嵘道。
他挂断电话,转而对苏梦渔说:“医务处和护理部的人下来了。”
苏梦渔意识到下午估计还有一场嘴仗要干,她弱弱提醒贺嵘:“要不要先打完破伤风再回去?”
“没事。”贺嵘伸手给她整理了一下护士帽,“先回去吧。”
这件事情惊动了领导,上面了解完事情的经过,匆匆把还在休息的丁羽一起叫了过来。
无需苏梦渔出面,各方在会议室里和家属商谈事情解决方案。
丁羽从别人嘴里得知中午发生的事情,也明了这是自己闯下的祸害被挖出,甚至闹得更大了。
这些天她明显没有睡好,眼下青黑一片,一进会议室就瞧见各方人坐在里边,盯着她这根“导火索”。
这件事看着闹很大,实际处理起来也十分棘手,甚至算不得医疗事故,只能称之为护理不良事件。
丁羽加错了药,还没给病人接上,就被苏梦渔发现并处理,迅速换了正确的药水给病人接上去。
病人家属发现后向总带教对苏梦渔进行了投诉。
因两方认知偏差,护士这边觉得事情不太严重,只是给苏梦渔调了责任组,而病人觉得应该要将苏梦渔退回学校才算正常。
丁羽反而隐藏在其中,被总带教口头教育后便继续上班,直到事发病人家属才得知自己冤枉错了护士。
后续几天苏梦渔都没有出现在病人及家属面前,他们都以为苏梦渔已经不在医院内工作。
恰好那天病人病情恶化,导致家属情绪低落,所以当苏梦渔出现在她眼前时,才会彻底激怒了她。
苏梦渔最大的“过错”就是在于——让家属误会了自己。
后来家属情绪失控,又伤到了贺嵘,扰乱了病室的运作,同样也需要处罚。
“你们管理的制度就是这样?!我家里人都病成这样了,你们还想要我们赔偿?”
对面家属明显派来了主心骨,是一名中年男子,他怒气冲冲指着医生,声音回荡在整个会议室。
“对于治疗,我们只能说尽力了。”医务处的人说道。
他翻了翻这位病人所有病历,发现病人病情恶化更大的原因或许还在家属那方。
住院期间未告知医生护士便多次外出,反反复复拒绝医生制定的诊疗计划。
光是拒绝配合检查的协议就签下来三份。
现在病情恶化,又责怪医生护士不够上心。
甚至因为加错药的事件,怀疑病情恶化是因为药物的原因,试图索要赔偿。
“根据规定,我们理应对您进行赔偿,负担一些医疗费用,包括精神损失费。”
“可同样的,您的亲属打伤医生,性质更加严重,也应当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中年男人还想辩驳,一直不说话的贺嵘突然道:“现在最理智的做法应该是商讨好赔偿金额,如果闹上法庭怎么判决就说不清楚了。”
他的表情始终保持着平静,没有丝毫的焦虑,手指时不时敲击着桌面,无形给人带来压力。
中年男人头皮一麻。
他当然也是觉得私了更好。
现在还有谁不清楚医闹的后果,等闹上法庭,他婆娘简直是有理说不清。
毕竟真的动了手。
中年男人清清嗓子,含糊道:“那你们就看着给吧,那个加错药的实习生必须当面和我们道歉!”
双方对着赔偿金额又是一顿扯皮。
最终确定下来,由医院赔偿,再由丁羽的带教老师承担五成的金额。
出了那么大的事,当然是要通知家长。
丁羽父母接到电话便匆匆赶了过来,一对穿着朴素的夫妻见到这阵仗也是吓了一跳。
丁羽父亲不由分说,一个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她“啊”地一声捂住脸,那半边脸很久就肿起来。丁羽此时也说不出话,只知道流泪。
丁父教训完女儿,红着眼找到贺嵘,哀求地抓住他的手道:“医生,我们这个女儿不懂事,您看要怎么解决,千万别把她退回学校!”
在实习期间出现诊疗事故而被退回学校的学生不在少数,更多的便是在档案上留下污点,找不到下一家实习单位。
甚至无法毕业。
贺嵘不着痕迹抽开手,冷声道:“护士不是医生下属,实习生的去留我无权决定。”
护理部的人赶紧走过来,对贺嵘抱歉地笑了笑,把丁羽父母领走,谈对丁羽的处罚。
丁羽的脸色几乎灰败。
不管处罚如何,她已经在这所医院待不下去了。
事情真的解决了。
苏梦渔和贺嵘因祸得福,可以回去休息五天。
想到接下来的休息,梦渔倒是难得开心起来。
五天假!
她可以熬五天夜了!!
下电梯的时候正巧撞见贺嵘从医务部回来。
苏梦渔莫名想到了给他消毒伤口时发生的事情。
正巧电梯里都是下班的医护人员,她通红着脸,默默往里躲了躲。
贺嵘占着身高优势,一眼就看见苏梦渔,直接站在了她的旁边:“手机打开微信,给我。”tຊ
苏梦渔盯着他的手掌纹路,没搞懂他要做什么。
又见电梯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和贺嵘身上,只好按着他说的照做。
贺嵘修长的手机上稍微滑动了一下,苏梦渔听见“叮”地一声。
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又回到了自己手上,微信好友里还多了一个人。
贺嵘把自己从苏梦渔黑名单里拖了出来,加上自己的微信。
手机界面还停留在贺嵘的微信名片上,苏梦渔呆了呆。
他的头像是一只睡懒觉的金渐层,与贺嵘的气质非常有些不搭,可可爱爱的。
苏梦渔正盘算着要不要回去就把人给删了时,贺嵘突然道:
“放假五天,去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