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传入我的耳中,一瞬间如五雷轰顶!
我没有父亲了,那个永远站在我身后,疼我,护我的人,没了。
“爹,你怎么就不再等等女儿?”
疼!好疼!
“咳咳咳!”
喉咙间涌上的腥甜让我忍不住咳嗽,倏而一口血喷涌而出!
我紧捂心口,看着地上那一滩鲜红,泪水溢出眼眶,砸进血中,荡起阵阵波纹。
无力,疲惫瞬间侵袭了全身。
我眼前一片昏花,无力闭上了眼睛。
“鹂夫人!”春枝及时扶住了我,泪眼朦胧,“太傅……今日出殡。”
我又咳嗽了好几声,依旧没有说话。
等春枝离开,我才拿着出宫令牌,打开密道,出了宫。
这密道,还是当年我在皇宫和还是皇子的昭帝玩捉迷藏,无意发现的。
这个秘密,我从未同任何人说过。
我不顾一切朝谢府奔去,没见到父亲最后一面,已是我此生遗憾。
我不能再错过父亲的出殡!
可刚出密道口,我却见到了站在眼前一身墨色长袍的盛诀言。
他冷冽的眸子好似要将我洞穿:“昭宁,你要去哪?”
我脸色发白,下意识的往后退。
我对他的情谊早就被消失殆尽了,现在更多的只有恨。
盛诀言看着女人削瘦到毫无血色的脸,眉心一皱,不知为何,心中莫名烦躁。
随即,移开目光,冷声道:“送鹂夫人回去。”
我眸光一颤,抿紧了唇。
跪下行礼:“求陛下准许臣妾回去给父亲发丧。”
我字字句句,发自真心,蹉进肺腑。
盛诀言就这么看着我,一字不回。
我攥紧了手,一个接一个的磕头请求:“求陛下放臣妾给父亲发丧!”
我的额头碰在坚硬的石子上,很快就破皮出血。
“咚——咚——”
沉闷的响声一声接着一声。
半响,头顶再传来盛诀言的冷笑:“谢宽泽乃前朝余孽,不配发丧。”
我只觉血液冰凉,额头的伤口汩汩往下滴血。
我眼睛死死盯着他,喉间再次涌上一股腥甜。
盛诀言眼含怒意:“带走!”
“我不走!”
我压下喉咙里的腥甜,站起身,凄凉大笑。
“盛诀言,与你夫妻三载,我一心待你,从未对不起你,你为何要对我如此残忍?”
“如今我不过只是被你囚禁在笼子里的一只鸟,你何不给我一个痛快!”
我的声音带着破碎,藏着无尽的哀痛。
不该是这样的,我本来是谢家最明媚,最快活的二小姐,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不,我不要被囚禁在皇宫。
不要再做那笼中鸟,翁中雀。
我抽中一旁侍卫的长剑,指着他,脸上带着凄凉:“你放过我吧。”
盛诀言眉心一皱,胸口腾起一团怒火。
下一刻,他直直上前,猛地一把掐住我的下颌:“谢昭宁,你就算做鬼,也别想逃。”
“咔!”
手中长剑倒地,窒息感袭来,我呼吸渐弱,试图再出声。
血却先一步从嘴角涌出,一滴一滴,落在他的大掌上……
我终于看到了盛诀言脸上紧张的表情。
“这样死了也好,两不相忘。”
可我唇瓣动了动,终究再发不出一丝声音。
一滴泪从我的眼角滑落,我无力的闭上了双眸……
三日后,雪停了。
我醒来时,王太医正在给我诊脉。
他面色沉重,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扯着嘴角,微弱开口。
“太医但说无妨。”
我的身体,我心中有数,但我没想到听到的却是。
“鹂夫人这脉象,是怀孕了……”
我长眸狠狠一颤,下意识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
我有了盛诀言的孩子。
我还来不及确定,眼眸就对上门tຊ口那道清冷身影。
四目相对,盛诀言令暗卫支走了张太医,一个眼神都没停留给我。
我一怔,承受着心脏的抽离感,闭上了眼睛。
这个孩子,不该在这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