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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赶到时,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倒了一片,全是暗卫。那群黑衣人倒是步步紧逼,直指叶婧曦。
  他们生猛异常,仿佛不怕疼也不知疲倦,叶婧曦一方渐渐落了下风。
  “你在这里别动,我去搭把手。”晚歌交代道。
  青玄乃修道之人,得干干净净的。
  越是知天命,越不得妄动,冥冥中注定的因果一旦被扰乱,该有天谴降临。
  她虽不懂道,这些却是懂得。
  晚歌随意拾起一把剑,迅速攻去,招招狠戾,却避开致命。
  她从不杀人。
  很快晚歌便发现了不对劲。
  这些人像是没有感知的傀儡一般,但有心跳有呼吸,确实是活人。
  血肉之躯又怎会金刚不坏?晚歌的剑戳在他们身上却很难留下伤口,实在邪乎。
  一旁的青玄也觉察到了,抬手画符结阵,想困住那些人后瞧个仔细。不料他们没用多久便破阵而出,随后撤退得极快。
  “叶姑娘,没事吧?”
  叶婧曦胳膊上挨了一刀,摇了摇头,“今日多谢了。”
  三人进了屋,先给叶婧曦上药包扎。
  屋外重新部署了守卫,但若是遇到今天这种,恐怕这点守卫还远远不够。
  “今晚与昨晚的不是同一拨人。”叶婧曦开口道,“昨晚的只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今夜的却有些不像人。”
  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般邪门的东西。
  晚歌闻言看了青玄一眼,后者也只是摇头,“我也还不清楚。”
  这事的背后不简单,不只是普通的王室夺嫡之争。
  “他们是人,又不完全是人。”他继续道,“或许要等下次碰面了。”
  那个土地庙里的人是谁?目的是什么?
  叶婧曦脸色有些苍白,晚歌长话短说,将土地庙一事草草提了一嘴,让她多留心。青玄也在她与九渊的房间各自贴上几张符纸,不防人,却是防点别的什么东西。
  二人这才离开。
  真是祸不单行啊。
  瘟疫还忙着呢,这又出现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晚歌一想起那些奇奇怪怪的黑衣人心里就有些发毛,晚上又跑去青玄那边,“不会是鬼吧?”
  越想越不是人。
  青玄笑了笑,猜测着开口,“大概是什么术法。”具体的得抓到手一个人看看。
  “背后有高人?”
  “嗯。”
  “土地庙里的那个?”
  “大概是吧。”
  “对他你已有猜测?”
  青玄摇头,“猜不出来。”
  此人并不在他之下,甚至高过tຊ自己也未可知。
  可若是修道之人又怎会入世作乱呢?他想要什么?
  他将床榻让给晚歌,自己打了个地铺。
  “睡吧。”
  晚歌与青玄守了三四日,那拨人却没有再来,土地庙里也不见踪迹,就这样走了?
  九渊的病症倒是日益渐好,叶婧曦与晚歌都松了口气。
  院子里的防卫不敢松懈,四面八方还有青玄布下的符咒。
  整个灌县的疫病死亡人数终于不再是一日比一日多,听起来好像都是不错的消息。
  生活开始拨云见日。
  晚歌对九渊虽不冷不热,却与叶婧曦日渐亲密,闲时一起选布料做新衣服,一起研究时兴的胭脂水粉,一起说些女儿家之间的悄悄话。这种关系很奇妙,是青玄也无法替代的。
  眼看着她总在叶婧曦的小院子里呆到很晚,若不是青玄来接人回去,还不知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无期也开始私下偷偷地催着说,“师父啊,再不管管师娘就要不着家了。”见他扬起手,又立马改口,“晚歌姑娘晚歌姑娘。”
  这个晚上,甚至还要约着搬到一起住。
  青玄连忙拉住她翻衣服的手,“你还真要搬去叶姑娘那里?”
  “啊,怎么了?不行吗?”
  这······倒也不是行不行的问题。
  青玄也有些愁了,“你都许久没有陪我——和无期好好呆上片刻了。”他叹了口气,“若还要搬过去,那得一天到晚也难见到人了。”
  “小道士,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紧张我在不在?”
  青玄支支吾吾许久也没说出个字来,耳朵倒是渐渐开始泛红。
  “哎呀,好了好了,我不去,我只是挑件好看的衣裳。”
  “做什么?”
  “婧曦说那西边小树林晚上有许多萤火虫。”她朝他眨眨眼,“我邀你一起去看。”
  他这榆木脑袋是不能指望了,只能靠自己约上一约。
  啊?是这样啊……青玄愣愣地点头,“好,好啊。”
  他笑了笑,试图掩饰自己的局促,随即想起些什么,连忙去抓了些防蚊虫的药草带在身上。
  月明星稀,晚风阵阵。
  空气中并不燥热,路过一片荷塘时晚歌还撺掇青玄摘了几颗莲蓬。
  嗯······有些清香,脆脆甜甜的,她吃的嘎嘣响。
  二人随意寻了块地方坐下来,晚歌半靠着他,指着天上的星星胡诌一通。青玄只是笑笑,一边剥着莲蓬,一边温柔地应声。
  “真好看。”
  这萤火虫就像飞舞的星星。
  也像除夕那晚,她站在青云峰山俯瞰山下时的万家灯火。
  “青云峰也有萤火虫吗?”
  “有的,很多,很亮。”青玄顿了顿,“明年我们还可以种上一些西瓜,等到了夏天就可以在山崖上纳凉。”
  “那我要种没有西瓜籽的西瓜,我懒得吐。”
  突然背后不远处传来了细微的动静?这荒郊野外的,晚歌惊疑地抬头与九渊对视一眼,脸色可谓是千变万化。
  “有······有鬼?”晚歌深吸一口气,“还是什么野兽?”
  青玄摇头,“是人。”
  “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就有笑声传来,晚歌松了口气,还是个男人。
  “小娘子,你竟还怕鬼?”
  是调侃的语气,不过下一个瞬间,那人就出现在他们眼前,只是背对着,看不到脸。
  “你······你是谁?”
  这长身玉立的,透着些气度不凡。与记忆里认识的所有人身形比对了一番,最后确定着实不认识这号人。
  “青玄,你因为一个女子留恋世间,止步半仙,可真叫人觉得可惜啊。”
  那人没有搭理晚歌,而是问向青玄。
  这话听着有些阴阳怪气的。晚歌听着有些欢喜,又不太欢喜。
  青玄淡淡一笑,“我心甘情愿,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他反问道,“谁又能说做仙君就一定更好呢?”
  他有些笨拙,从未亲口对她表明过心意,但也从未在他人面前避讳过。
  他总是光明正大地待她不一般。
  那人有片刻沉默,随即又以那副不正经的语气开口,“小娘子,听到这话可还开心?”
  晚歌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又奇奇怪怪的人,并没有轻易答话。
  “我们见过。”静默许久,青玄开口道。
  那人转过身来,没有应声,只是淡淡看了几眼晚歌。
  不像,一点也不像。
  但也有点像,否则他方才不会心血来潮地出现在他们眼前,平白给自己惹上麻烦。
  他也曾和一个人这样在夏夜看过萤火虫,那个人如出一辙的话多爱胡说,偏偏还理直气壮。哦,对了,她也有些怕鬼,还和他约好了很多个春夏秋冬。
  恍恍惚惚的,和眼前所见有些相似。
  一阵风过,那人就消失了。晚歌瞪大了眼睛,“他是不是土地庙里的那个人?”她下意识联想起来。
  “是。”
  “他消失了这许久,怎么又突然出现了?”
  青玄也在思索,可能是那晚的符纸让他猜到了自己,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便没再动手。毕竟若是被自己缠上,也是个麻烦。他和晚歌迟早要离开的,届时他再找个机会动手要省事得多。可今晚,他为何又主动暴露自己?随性之举?还是有什么阴谋?
  青玄摇头,他也有些想不明白。
  这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为杀人而来。他要的是什么?
  谜团太多了。
  “他好像认识你,你知道他是谁了吗?”
  “玉虚。”
  龙虎山近百年来出过的最有天资的人,不是齐天师,而是玉虚。
  他曾是齐天师的大弟子,也是国师玉霄的师兄。
  青玄六岁那年,玉虚入半步仙人之境,还来过青城山。
  他们二人便是那时见过一面。
  那是个张扬不羁的人,唯独青玄入了他眼,说十年之后,这是唯一一个可以与他匹敌之人,还定下了十年之约。
  ——十年之后,他再来青城山与青玄论道。
  所以那时候龙虎山和青城山修道之争,是玉虚与青玄的较量。
  那后来为何成了齐天师与青玄呢?
  因为在那两年之后的一日,天有异象,从此龙虎山再没有玉虚这号人,说起齐天师的弟子也只剩玉霄一人。世间再没有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青玄一直以为,玉虚早已魂归天地。
  如今看来,他还活着,只是走了他途。
  那一日的异象,不是他的羽化,而是离道入魔了。
  当初发生了什么?他消失了十多年,如今出现又要做什么?
  这晚之后,玉虚又消失了。全城守卫出动在灌县来来去去找了许久也没找到,那群奇奇怪怪的黑衣人也没有踪影,渐渐只能作罢。
  以他的修为之高,若不是自己出现,旁人找不到也属正常。他们就被动一点,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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