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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疏身形一僵,扭头看向宋欢颜,显然没想到她也会在此处,甚至还与江慵攀谈甚欢。
  及时察觉出江疏的尴尬,郑漪掩唇偷笑,“娘亲这么大了,不用花灯,你快给她吧。”
  江疏硬着头皮把兔子花灯递过去,“你不是今夜有事,不来赏灯了吗?”
  “我那是气话,你这愣子还当真了,”宋欢颜接过花灯,面色缓和了些。
  她看着眼前眉眼与江疏有五六分相似的江慵,忽然意识自己方才在江家人面前失了态。
  面皮霎时变得嫣红,她有些口不择言道,“方才是,是我做的不妥,你莫要放心上……”
  她声音越来越低,险些低入尘埃里。
  江疏只觉得宋欢颜今日举止异常,满头雾水地将她介绍给家人后,便提出往南街走走,说那边花灯的花样更巧妙。
  郑漪盛邀宋欢颜同行,宋欢颜心中也喜欢这位慈眉善目的江家主母,便一口答应下来。
  她与江慵一人一边,亲昵地挽着郑漪往南街方向走。
  却不想前脚刚踏出首饰铺子,便与元承奕撞了个正着。
  其实元承奕今日出宫赏灯,一是与江怜有约,二是想再来瞧瞧江慵。
  自从那日正旦佳宴上的惊鸿一瞥,他日日都梦到江慵绰约的身影,每每醒来,满身都是黏腻的汗珠。
  他今日一下马车,就在人海中看见了那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于是一路跟随,停在了首饰铺子前。
  可是他用什么样的说辞与她开口呢?
  祝她正旦欢喜,还是问她喜不喜欢这花灯?
  甚至,能否问问她是否可以同游灯会?
  元承奕被自己这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脑海中的江怜时刻提醒着他,不能辜负她的一片痴情。
  或许那日的正旦佳宴只是江慵逢场作戏,实际的她还是个粗鄙到骨子里的乡下丫鬟罢了。
  他感觉心里好受了些,再一抬头时,那张谪仙似的脸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离得近了些,元承奕心口那只才安静下来小鹿,又忽然跳的更厉害了些。
  江慵今日打扮的素净,出尘而清幽,仿佛九天的仙女坠入凡尘。
  “六皇子安。”
  江慵规规矩矩行礼,语气恭敬却疏离。
  她只是站在那里,就吸引了许多来往之人的视线,甚至还有几个身着不俗的公子哥为她驻足。
  不似江怜那样刻意营造,江慵身上便好似天生就带着股清冷的出尘之感。
  “江,江三姑娘安。”元承奕轻咳一声,拼命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你也是来赏灯的吗?”
  话一出口,元承奕就后悔了。
  她人就在灯会,手中还提着花灯,不是来赏灯能是来做什么的?!
  江慵却神态自若,淡淡道:“对,六皇子若是有兴致,可以同行。”
  这样才更好把控。
  听到江慵主动邀请,元承奕强压住心底的喜悦,笑吟吟道:“那恭敬不如从命。”
  美人的明眸善睐勾的他失了魂,早就将在苦等他的江怜抛至九霄云外。
  杏花巷中,江怜抱着双臂,楚楚可怜地等在这萧瑟寒风中。
  为了显得弱柳扶风,我见犹怜,她特意挑了条薄缎披风搭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身材。
  “姑娘,您披上这条狐裘吧,外头冷。”
  丫鬟菱角将狐裘披在江怜身上,却被她一把推开。
  “你懂什么?”
  菱角咬着唇,眼眶微红,她家姑娘在人前娇嫩的似朵解语花,可人后对她动辄打骂,脾气十分差劲。
  就连她这样的关心,都被当成最不值钱的破烂,随意践踏。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连元承奕的影子都没见到。
  她冻得脸上红晕蔓延,双唇苍白,仍是不舍得往身上多披一件衣裳。
  就要让元承奕瞧见她最脆弱的样子,这样才能激发他心底的保护欲。
  江怜缓缓呼出一团白气,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手指僵硬,连身上的披风都拢不住了。
  乍一放开,呼啸的北风就拼命从她领口与袖口灌。
  等来等去,等的她险些变成一座冰雕时,巷口影影绰绰,浮现出一抹身影!
  元承奕来了!
  那日元承奕托人捎来话,说是与她在这条杏花巷第二个胡同口相见,那里鲜有人经过,可以好好说说体己话。
  于是江怜也不疑有他,笃定了眼前来人是元承奕,鼻头一酸,泪珠顿时盈满了眼眶。
  菱角看着江怜瞬息万变的脸,觉得有些不适。
  那人越走近,江怜越觉得不对劲。
  怎么元承奕的身量,好似变高了些,也壮了些?
  待到那人走近时,江怜面上的期待也渐渐变为了惊恐。
  这哪儿是元承奕,分明是喝得醉醺醺的元承乾!
  江怜一双杏眼瞪得溜圆,还未来得及叫出声,就被一双大手死死钳住,只能发出呜咽。
  ……
  再说江慵一行人,原本江疏与江凛一人跟在郑漪身后,一人跟在宋欢颜身后,神情喜悦,眼神拉丝,心甘情愿地当跟屁虫。
  可如今横插进一个元承奕,两人不得不分出神来敷衍他两句。
  余光瞥见一个晃晃悠悠的熟悉身影走进巷子中时,江慵知道,时候到了。
  “爹爹,娘亲,虽然南街花灯式样别致,可是女儿听说,北街的玉清池上竖了一座九层高的宝塔。”
  “而这宝塔,实则也是一座花灯,壮观得很,我也想去瞧瞧。”
  “听起来确实不错。”郑漪听着也新鲜,于是拍板决定,一行人转头往北街去。
  本是往南去,如今又要回北街,江凛生怕郑漪累着,就带着几人从旁边的小巷子里走。
  刚至巷口,就听到巷子中传出了女子的哭喊声。
  声音悲戚,撕心裂肺。
  “这声音怎么听着像怜姐儿?”郑漪蹙眉,凝神细听。
  路过的几位也听见了这声音,叽叽喳喳议论着别是有人包藏祸心,趁着正旦灯会出来轻薄哪家姑娘。
  “我们快些去瞧瞧吧。”
  郑漪拉拉江凛的衣袖,担忧道。
  虽说江怜心术不正,但总归也是江家女儿,若真出了事累及江慵,最是不值。
  江慵把花灯递给江疏,示意人在前面开路。
  唯有元承奕神色骤变,心中升腾出不安与焦躁。
  他怎么把江怜给忘了!
  只是几人还未来得及挪步,就见一女子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自深巷中逃出。
  见到这边有光亮,跌跌撞撞地跑上前来,正欲呼救,忽然像被雷击一般,怔在了原地。
  花灯烛火幽幽,虽不耀目,却足以照见眼前的香艳画面。
  江怜精心挑选的绸tຊ缎衣服被撕了个口子,露出里面的柔嫩肌肤与起伏,香肩半露,如墨一般的长发倾斜而下,凌乱不堪,还有几缕被泪水打湿,草草地贴在脸颊上。
  江疏与江凛皆是下意识地扭开头,直念非礼勿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几个浪荡公子哥纷纷冲江怜吹口哨,笑得龌龊。
  “这小妞儿长得不错,身材也好,啧啧。”
  “快滚!”
  元承奕双眼通红,转身怒喝,一旁冲出几个宫廷侍卫,立刻将那几个心思不正之人拖了下去。
  他脱下自己的鹿皮披风,搭在江怜肩上,看着她白皙手腕上浮现的红痕,心痛不已。
  “这,怜儿妹妹,你究竟是遇到何事了……”
  他有些不忍继续问下去,生怕听到令他心碎的回答。
  “我……我不知道……”
  泪珠断了线似的滚落,江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哭断了气。
  “是谁,快去给我把他抓出来,直接处死!”
  元承奕怒火攻心,一肚子气不知往何处去撒。
  说来正巧,只见巷子中又匆忙追出来一个魁梧身影,手中还握着什么。
  “是……是他!”
  江怜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躲到元承奕身后,两侧侍卫连忙上前护驾。
  只是等待烛火映亮来人的长相时,侍卫们皆是两腿发软,收刀入鞘,跪地不起。
  “太子殿下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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