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此时,姜皇忽然看向身侧的君柘礼:“国师,你能否为朕的第九个孩子算算卦。”
君柘礼依言起身,朝着姜皇拱了拱手:“臣遵旨。”
随后,他朝着年榛走来,挥手拿出八卦命盘。
两人的距离不过近在咫尺间,年榛都像是隐约闻见他身上的檀香。
不消片刻,庭外晴空万里的天气骤变,点点细雨逐渐连成一片。
在众人感叹之际,只闻一声巨响!
君柘礼缓缓睁开眼,目光直直地看向年榛。
而年榛也毫不畏惧,只是想到了当初第一次见到君柘礼时,便也是这样的场景。
那时是她刚及笄之日,爹娘请来了君柘礼为自己的挂算。
君柘礼算到她将来能成大事,她也的确是成了除了她娘亲以外姜国的第二位巾帼女将军。
但是第一次见面,年榛却十分小看君柘礼。
她觉得君柘礼只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伪君子。
可是后来,她曾亲眼见过君柘礼不在乎身份为救助受灾的黎明,对君柘礼的那番轻视也有所改观。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姜国子民。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算到她身上有亡国之兆后,毫不犹豫的想让她死!
他不是无心无情,反而是大义于心,甚至可以为了姜国,将她弃之不年。
两人面面相视,仿佛视旁人于不年。
一时间,众人的眼光都有些异样。
坐在年榛身旁的安妃不禁担忧的问道:“国师可是算到了什么?”
若是不好的卦象,只怕现在她刚刚得来的恩宠变回成为劫难。
待众人屏气凝神时,墨渊视线终于收回,淡然落下了两个字:“吉兆。”
在那八卦盘收回的刹那,年榛瞥见了上面的命数,蓦地一怔。
若是她没有看错,那次在蛮夷一战,君柘礼曾为她算过这一卦,而这一卦分明是代表了凶兆!
不过也对,君柘礼算的是姜鸿雁的生辰八字,而姜鸿雁的命数早已经结束了,必然是凶兆。
可是在姜鸿雁的身体里是她,君柘礼又为什么要说谎?
年榛百思不得其解。
反而是高位之上的姜皇言笑晏晏,十分满意。
宴会还未结束,年榛便找了借口离开了庭院。
她喝得有些醉,走路也是踉踉跄跄,只是靠着一点点意识朝着重华殿。
四下一片宁静,连同身后那般沉稳的脚步声都变得清晰。
年榛略微低眸,瞧见了平静无波的河面上已经映照出了身后人的模样。
只因那三千银发,极为惹眼。
年榛心底一荡,压下情绪回头,正巧对上那双清眸。
她笑:“国师大人找我做什么?”
君柘礼面色不改,又朝她走了一步,“凶兆,将死之际。”
年榛步步后退,身形意外躲进了假山之中。
就这样在漆黑一片的黑影中,她瞧着渡了层月光的君柘礼,却是那般耀眼。
仿佛再往前走一步,他就能将她身上的暗色扫去。
可是当初那个将她拉入深渊的人,却也是眼前的这人。
年榛忽然有些不愿去看君柘礼那双深邃的眸,仿佛要将她吞噬。
“你想说什么?”
君柘礼拧眉瞧着她,吐出的话语犹如重锤:“姜鸿雁命数已尽。”
年榛愣怔,事到如今,还是未能逃脱君柘礼的视线。
也对,他是举世无双的第一国师,又有什么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