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的太监赶紧调取了各宫领用药材和使用药材的记录,将本子交到皇后的手中。
皇后皱着眉从头翻到尾,夹竹桃几乎各宫都有领用,夏日里蚊蝇多,夹竹桃有杀虫驱蝇的功效。不过桂枝就只有关雎宫领用过,是在云棠落水那日!杜鹃领用后亲自送到了雨花宫,全都一一记录在案。
“云常在!整个后宫只有你的宫里有桂枝,你有何话可说?”皇后啪的将手中的册子一甩,夹杂着汹涌的怒气,凤眸一挑,瞪着云棠道。
众人纷纷回过头去看向云棠,却见她好像事不关已一般,除了慕容清欢,在场没人知道云棠的宫里别说没有桂枝,连一点药材渣都没有。
云棠扯出一抹冷笑,这支冷箭竟然真的是朝着自已来的,幸好她提前应对,不然真是有口难辩。
起身越过地上跪着的太医和太监,来到皇后的凤座之前,云棠目光坚定的看着皇后,跪地道:“启禀皇后娘娘,此事与臣妾无关”。
“证据确凿,岂容你在这里狡辩。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皇后娘娘,不如送去慎刑司吧,七十二道刑罚用上,我看她还嘴硬”,容嫔心里暗自得意,她早就调查清楚了,也有皇后暗中授意,才会让父亲从宫外派人悄悄送了桂枝进来,这回定要把这个狐媚子给废了。
皇后瞟了一眼容嫔,办事不力还好意思开口说话。她虽然明里暗里暗示过容嫔动手,但是也需得太后回宫再动手啊,如今不仅太后没回宫,宁贵人还在关雎宫就见了红,真是晦气。
“本宫是瞧着容嫔嫉妒云常在善弹古琴吧,好端端的人送进了慎刑司,用了刑,这双手可就废了”,苏媚儿本来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看戏神态,但是容嫔这动不动就要送人进慎刑司的毛病她实在看不过去。
后宫里谁不知道容嫔因为玉涧名泉的事情一直嫉妒云棠,此时落井下石,日后就能少一个人和她争奇斗艳。
“都给本宫住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争这些口舌是非,皇后可没有闲心听她们二人在这里废话。
“云常在,这不是你想抵赖就能赖得了的,证据确凿,本宫也护不住你”,皇后话音刚落,便见萧珩匆匆赶来,急中带怒。
本就为瘟疫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偏偏皇后派人来禀告,宁贵人小产。萧珩一时气急,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便往关雎宫赶。
“皇后,可调查清楚了?你不是说宁贵人胎象安稳吗?为何会突然小产?”萧珩语带质问,眸子里是熊熊燃烧的怒火,俊脸幽沉。
皇后连忙跪地,瞟了一眼依旧跪的笔直的云棠,幽幽道:“调查清楚了,是云常在给宁贵人的坐胎药里下了夹竹桃和桂枝,太医说这两味药合用,滑胎之效甚是显著”。
云棠不可思议的望向皇后,这就叫调查清楚了?还能如此儿戏?
还未等她回过神来,一只大手便骤然而下,啪的一声,云棠只觉得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嘴角好像有股血腥味溢出,眼前顿时冒起了金星。
“你竟敢谋害皇嗣?”萧珩此时已经是怒火中烧,顾不上什么理智了。他膝下本就子嗣稀薄,只有一个在王府时侍妾生下的儿子,便再无任何子嗣了。如今好不容易又有嫔妃遇喜,却又小产,他当然怒火攻心。
高浔本想拦着,可是萧珩动作太快,没来得及。
云棠无力的坐在地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萧珩,眼里噙着泪水,却硬生生的憋着,不让泪珠滚落。
“皇上,宁贵人遇喜之事没有晓谕六宫,臣妾也只和云常在提起过,她的晋封之礼届时可以和宁贵人有孕封嫔一起安排,却不曾想,臣妾的无心之失,竟然害了宁贵人”,皇后面色悲戚,旋即而泣,真是一朵白莲花,这般演技,连云棠这个影后看了都不得不道一声:绝!
“臣妾已经查明,六宫之中,只有云常在那里有桂枝,确实是抵赖不得。说到底,还是臣妾失职,请皇上责罚”,皇后一边擦拭着自已的眼泪,一边跪在地上请罪,当真是一副绿茶的神情。
萧珩还未从怒意中平息下来,却见云棠眼含泪花的盯着自已,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心里一颤,难不成她有什么委屈吗?
毕竟相处时日短,他没有完全信任云棠。而且如今六宫众人都在,听到皇后的回禀,他自然就信了,出手打了她。
云棠的嘴角挂着沁出的血迹,眼中泪珠打转,神情却是伤心至极。
高浔连忙附在萧珩耳边,低声耳语。萧珩听完,立时后悔不已。望着地上伤心绝望的女子,心里竟然难以抑制的酸涩起来。
“是朕一时气急,错怪你了,莫要怪朕”,萧珩的语气软了下来,伸手要去扶云棠,云棠却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萧珩的手只抚到了云棠的衣角,看到女子后退的模样,心里一阵抽痛。是自已错怪她了,这样心思单纯又隐忍的女子,怎么会动谋害皇嗣的心思呢。
皇后听到萧珩此话却是大为震惊,证据确凿的事情,皇上为何又说错怪云常在了?忍不住开口道:“皇上,您这是何意?难不成又要袒护云常在吗?满宫之中,只有云常在宫里有桂枝,她无从抵赖”。
皇后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说辞。
萧珩的眸子闪过一丝冷冽,神色不悦的盯着皇后道:“皇后说朕又要袒护云常在?难不成上次偷盗药材的事情是朕袒护了云常在?”
皇后深觉自已一时失言,赶紧连声道:“臣妾失言,只是今日之事,证据确凿,宁贵人的安胎药中确实发现了桂枝。而且满宫之中,只有云常在知晓宁贵人怀孕一事,所以……”。
皇后不甘心,指甲死死的扣着自已的掌心,今日之事绝不能出半点错漏,不然太后回宫,定然要训斥自已。
云棠神色凄凄,跪在地上冷然道:“皇后娘娘,您从未告诉过臣妾宁贵人有孕一事,臣妾也从未在宁贵人的安胎药里放过桂枝,不知您所谓的证据确凿,到底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