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浴室里,化妆、做发型、换衣服一气呵成,栾茉话少得可怜,甚至不屑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许柠双臂交叉置于前胸,坐在浴缸边上颇为不满,“别板着脸成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被逼婚的呢!”
说着,许柠过来帮忙整理头纱,扳着栾茉的头正视化妆镜,“看,世界上最好看的新娘,你不是期待这天好多年了吗!结婚和生日赶一天,你双喜临门呐!”
栾茉抬眸,镜子里的女人,正处于人生当中最美好的阶段。
巴掌大的脸蛋光滑细腻,白里透红,五官完美到毫无瑕疵,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中,时刻都闪着冰晶般的光芒,尤其是右侧脸颊上的浅浅酒窝,更是甜到爆。
她如海藻般柔顺的齐腰大波浪,盖住了令人血脉喷张的傲人双胸,还有那极细的腰身,修长的大腿...
在镶满钻石的鱼尾型婚纱衬托下,性感又惹火的身材显而易见,肤若凝脂又白到发光。
即使是人人口中的完美女神,栾茉也曾经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她若真的那样,为什么费南周对她提不起兴趣,甚至在新婚之夜宁可在卫生间里自我解决也不碰她一下!
许柠举着块小蛋糕递到栾茉面前,“先别涂口红,吃点儿东西,不然一饿就是一天,有你受的!”
栾茉笑了,上一世许柠也是这样说的,可她没有接,说是怕吃东西的胃会凸出来,影响穿婚纱的效果。
什么荒唐的狗屁理由!
这一次,栾茉没有犹豫,不但把许柠手里的一吞而下,还把盘子里剩下的小蛋糕吃了个干净。
苦谁不能苦自己,为了婚礼饿着自己,纯纯的脑子让门板夹了!
许柠被她豪爽的举动吓了一跳,拧开了一瓶矿泉水给她,“喝口水顺顺?”
“要可乐!”
许柠重新拧开了一瓶百事,“不减肥了?”
栾茉咚咚咚喝进去了半瓶,打了个响嗝,“减个屁!”
*
三年前婚礼的程序,栾茉重新来了一遍。
在看见费南周那张脸的时候,她悄悄攥紧了拳头。
当年对这张脸有多痴迷,现在就有多厌恶,脑子中除了“斯文败类”“人面兽心”这几个字,再找不出别的形容词。
从前一瞬不瞬盯着他,是心生爱慕,如今一瞬不瞬盯着他,是怒火中烧!
坐在敞篷超跑的婚车上,费南周右手手腕戴着的宝珀腕表时不时的反射太阳光,晃得栾茉睁不开眼睛,心烦意乱地将头撇向一边。
“你今天话少得可怜。”
是啊,以前总是围在他身边喋喋不休,他也会不习惯突然的沉默寡言。
“怎么,没听到你喜欢听的,不开心?”
费南周瞟了一眼栾茉,“哪来的火气啊?”
话不投机半句多,栾茉把后面的头纱盖到面前,闭口不言。
费南周关上了折叠车顶,打开了冷气。
接下来的婚礼仪式,栾茉机械地走完所有流程,行尸走肉般站在费南周身边,强颜欢笑配合司仪提出的各种互动。
想来,大到酒店的预订,小到婚宴上所用的鲜花,都是栾茉亲力亲为精心挑选的,现在再看这布满玫瑰百合、犹如漫天繁星点点的绝美梦幻场地,可惜得就像是喂了狗!
到了敬酒环节,栾茉换上了渐变淡紫色中式旗袍,跟在费南周身边,依次向宾客敬酒。
由于栾茉滴酒不沾,托盘里的茅台被许柠换成了矿泉水,敬了两桌下来,听着千篇一律的祝福、不痛不痒的叮嘱,栾茉只觉得心里堵得慌,看着桌上的真酒跃跃欲试。
“茉茉,南周,新婚快乐啊!”
三姑!
栾茉差点儿忘了这茬儿!她现在饶有兴致地等着看好戏。
费南周礼貌地敬酒:“谢谢您,三姑!”
栾茉三姑天生大嗓门儿,正常说话也像大吵大闹,再加上喝了点儿酒,好听的不好听的一股脑儿倒的干净,“南周啊!你可得好好把握我们家茉茉,她可是带着公司股份嫁给你的,否则像你这种小医生,一天十台手术都未必付得起她一顿饭!抱牢大腿,放低姿态,你还是有可能平步青云的哦!”
对!就是这段话!上一世,栾茉因为这段侮辱费南周的话和她三姑结了梁子,举起桌上一瓶开封的红酒直接给她醍醐灌顶。
今天,还是这番话,听得栾茉心里舒坦,还是那瓶红酒,但没有泼到三姑脸上,笑脸盈盈地说了句“三姑我敬您”后,栾茉直接豪饮整瓶。
众人傻眼,一时间静默无声。
放下酒瓶,栾茉没大没小地拍拍三姑肩膀,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这瓶红酒喝得许柠哆嗦,跟在她身后耳语:“你受什么刺激了,不是不会喝酒的吗?”
栾茉咂了咂嘴,“比可乐还要好喝!”
既是醉心于红酒的微甘,也是它带来的微醺感受,栾茉半圈敬酒下来,竟也体会到了“飘飘欲仙”的滋味。
费南周觉察到了她今天的反常,让许柠陪着她到门口通风的地方醒醒酒,自己继续去招呼宾客。
许柠扶着她坐到迎宾收礼的地方,便跑去给栾茉找杯解酒的蜂蜜水。
栾茉晕晕乎乎的还无聊,随手拽过礼账本翻看起来,其中,薄擎苍名下本应记账礼金数目的地方,写着“一幅名画”。
栾茉若有所思,半晌,她勾了勾唇角,“有意思!”
起身,栾茉手提着刚刚脱下来的名贵高跟鞋走出酒店,拦下一辆出租车后,向丹枫琼露别墅区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