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冷冽的天本就冷,但傅硕辞的话却比冰雪还要冷。
时今棠攥紧双手,指甲嵌进肉里。
她咽下口中的血腥:“那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就会放过其他人?”
傅硕辞却嗤笑一声,姿态冷傲。
“等你死了再说。”
说完,他再也不看时今棠,直接上车离去。
等到车尾消失在街角,时今棠才捂住口猛地咳嗽。
“咳咳——”
单薄的身影明明是肉眼看见的虚弱,等她缓过来之后,手心里已经一淌血。
死啊……
用不了几天,傅硕辞又能得偿所愿了。
她能做的,只有在仅剩的这几天,尽量减少家人和林澜他们的压力。
时今棠回到医院打了几剂止痛针,不顾医生的阻挠,办理了出院手续。
夜幕降临。
时今棠回了时家,隔着门缝,她发现短短几天,爸妈的头发竟然就白了一大半。
心头揪紧,她怎么也抬不起手推门。
这时,忽听屋内的时母大声反对——
“我不同意!什么叫只要把今棠嫁到他们家去,南城沈家就帮我们度过难关?这不是叫我们卖女儿吗?”
“老时,今棠刚刚脱离了苦海,绝不能再把她推入火坑!”
“我知道!我也没说同意啊,都几十年了你这急性子怎么还是没改?”时父叹息着,拉着妻子坐下。
“大不了申请破产,我们一起回乡下,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日子就能过好……”
时今棠再也听不下去,忍泪推门冲进屋:“我嫁!”
闻声,时父时母都惊慌回头。
“今棠,你听妈妈说——”
时今棠握着母亲的手,咽下泪用毕生的演技展现笑颜:“我想尝试新生活,您说过的,
找个喜欢我的人生活,日子应该会幸福很多。”
时父时母这才信了。
“你能想通就好,爸爸早就说了,傅家那臭小子跟本配不上你……”
之后,时今棠全程笑着,定下了明天和沈家人见面的时间,这才上了楼。
回到卧室,关上门后,她就脱力滑到在地。
当演员七年,今天这场戏,是她演的最累的一次。
……
第二天。
时今棠按照约定,来到一家咖啡厅。
哪知道,她刚跨进门,就迎面撞上了傅硕辞。
视线相对,他了然的眼神中,是一贯的嘲讽:“你还要还死皮赖脸缠着我到什么时候?”
时今棠还没有说话,侧面一个穿白西装的男人忽然朝他们走来:“傅总误会了,她是来找我的。”
只见他来到时今棠身边,冲她温文尔雅一笑,而后和她并肩站立,冲傅硕辞点头打招呼。
“你好,我是沈之言,时小姐的相亲对象。”
随着沈之言的介绍,时今棠呼吸一窒,下意识看向傅硕辞。
得知她相亲,他会怎么想?
谁知,傅硕辞却根本不理会,径直朝门口离去,可能是厌屋及乌,连带着沈之言他也无视。
时今棠有些筹措的僵在原地。
“时小姐,我们里面坐?”
沈之言的询问,拉回了时今棠的思绪。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微微侧脸就能看见外面的海。
看得出来,沈之言对这次见面很重视,这让时今棠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婚事。
“时小姐不用紧张,其实我是你的粉丝,也知道你和傅先生的事情,是他不识明珠,你值得更好的人。”
时今棠听明白他隐晦,这才抬眼看向眼前的沈之言。
“沈先生,很抱歉。”
“很感谢你愿意帮时家,但我今天来是拒绝婚事的。其实,我已经没有几天日子可活了,不能耽搁你……”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沈之言满眼心疼。
片刻后,却听他说——
“时今棠,五年前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了!这份感情从来没淡过,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不礼貌,但如果你真的活不久了,那我希望够陪你走完最后一程的人,是我!”
沈之言看向她的眼睛十分认真,墨色的瞳孔不带一丝玩笑。
那些对自己珍重的字眼,全都轻轻落在时今棠的心上。
她眼中闪着触动。
嫁给傅硕辞这五年,自己也在期待着这样一份珍重,可惜……
“好”。
时今棠的声音带着沙哑,小声的就像窗外的白雪飘零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