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铃音在枕边响起。
陆问琛渊抬手,在床头柜上胡乱地扫了一圈,并没有摸到熟悉的水杯。
他还沉浸在半梦半醒之间,含糊着出声,“菀菀……”
话刚出口,人就猛地清醒了过来。
陆问琛渊睁开眼,眸中已渐渐显出清明,回想起刚刚自己无意识间喊出的两个字,眸色瞬间阴沉。
手机来电还在执着地响着。
陆问琛渊的目光却落在空空如也的床头柜上。
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
习惯无论什么时候醒来,床边都摆放着一杯纯净水。
那杯水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烫,通常是适口的温热,有时候还带着柠檬的清香。
因为他惯常被来电吵醒,需要在接电话之前,喝一口水润润嗓子。
所以那杯水,一直都在。
可是今天,他没有摸到……
出差的时候也会遇到这种情况,但那是因为沈南夕不在他身边。
而昨晚上,陆问琛渊清楚地记得,自己入睡的时候,她还坐在前面客厅的沙发上。
回过神来,他接起了电话,声音是不常见的嘶哑,“什么事?”
魏宏打来的。
“南爷,兴业旗下的娱乐版发布了新的证据,是殷小姐的电话录音。她在里面承认了……你们的恋情。”
南爷说了,兴业有什么事,不论早晚,都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魏宏觉得,兴业传媒肯定疯了。
南爷律师函都递过去了,不管恋情真假,不愿意给人当八卦闲谈的态度是明确的。
正常的媒体,不说吓到胆怂,起码要避其锋芒啊。
可是兴业却头铁地发了整件事的后续证明,而且还是电话录音。
这岂止是不给南爷面子,这简直是在打南爷的脸!
萧晟颜似乎消化了几秒,这才皱着眉,“问问殷柔晴怎么回事。”
“好。”
“对了,律师团那边,可以走下一步了。”
兴业的意图很明显了,就想和他对薄公堂。
那好,他会将它,连同那个撰文的记者,告得倾家荡产!
从浴室里出来,陆问琛渊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站到窗边。
金色的阳光给他的瞳孔覆上一层薄薄的琥珀,冰冷的水顺着喉咙浸下去。
想到昨晚上最后沈南夕说过的话,他冷笑出声。
不肯装了正好。
这么多年,除了他,也没人见识过她势利冷血的一面。
江家人都被她哄得团团转,以为她乖巧温柔懂事,每次他们之间出点事,只会把指责的矛头对准他。
殊不知沈南夕这个女人,心机又会伪装,见风使舵趋利避害的本事是一等一的高明。
她愿意暴露本性,也可以让众人都看一看,并不是他陆问琛渊不懂知恩图报,而是沈南夕这个女人贪得无厌,心思恶毒,配不上他的报德!
下楼来到酒店大堂,陆问琛渊的视线不由得被旁侧一抹雪白所吸引。
他转头过去,就看到卡尔斯一层的奢牌店,橱窗里的模特身上正裹着一件美轮美奂的白裙。
“南爷。”
魏宏下来了,他才把视线收回来,毫不在意地低头理了一下袖子,“说。”
“我刚去童小姐房间看了,桌上摆着,卡和这个首饰盒。”
魏宏胆战心惊地捧着烫手山芋似的银行卡和宝蓝色的盒子,心里暗暗祈祷南爷不会再对无辜的银行卡发脾气。
不过陆问琛渊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个女人呢?”
“童小姐已经不在了,是不是要去找……”
“不用了,随她。”陆问琛渊嗤了一声。
同样的把戏再玩一次,就已经没了新鲜感。
沈南夕以为还可以再拿什么失踪来轻易激怒他?
“她要犯贱,随便她。”
没人去将就她!
走出酒店,踏上车,陆问琛渊察觉到了暗处隐藏的记者。他脸上的冷笑愈发明显。
沈南夕还真是做梦都不放弃想当江家的少奶奶。
逼宫?
她要敢再往前试探一步,他就让她体会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扫地出门。
魏宏拎着高奢店的袋子,吭哧吭哧跟上了车。
袋子里装着的,正是刚刚让陆问琛渊目不转睛的那条白裙。
“下个月老爷八十大寿,”见陆问琛渊眼神如刀,魏宏绷紧了神经解释,“童小姐如果能盛装出席的话,也免得家里人误会南爷您亏待了她。”
陆问琛渊于是淡淡颔首。
也好,那个女人惯会卖惨,一条裙子可以堵住她的嘴,也不算亏。
这个牌子,这个价格,还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像她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是根本无法拒绝的。
回了珅城,刚下飞机,殷柔晴就哭哭啼啼前来接机。
她身穿一件碎冰蓝洋桔梗图案的飘逸长裙,翩翩蝴蝶似的扑过来,
“予珩,我是被人算计了……”
兴业媒体放出的电话录音,在网上掀起了不小的浪花。
殷柔晴在里面一个字眼一个钉的承认了她和陆问琛渊的恋情。
配合着陆问琛渊要状告兴业造谣的律师函食用,怎么看怎么讽刺……
兴业掌控媒体话语权,已经阴阳怪气地在各大媒体上含沙射影了一整天。
“那些话不是你说的?”陆问琛渊止住了殷柔晴的脚步。
殷柔晴抽泣着,“话是我说的,可我说的都是反话,幼怡可能没听明白,断章取义就发给了记者……”
陆问琛渊打断了她,“和沈南夕有什么关系?”
殷柔晴佯装惊讶,“予珩不知道吗?这通电话是我打给幼怡的啊,我想要给她解释一下外界的谣言,再给她道歉,”
她擦擦眼泪,“可是幼怡情绪很激动,一直骂我,骂我是小偷,偷她的胸针,还偷她的感情……也怪我,没经得住激将……我真的没想到,她会把录音发给兴业……”
她小心地抬眼,“我听说,兴业现在的总编,好像是幼怡的大学同专业师兄?”
陆问琛渊已经脸色漆黑。
“予珩,我的社交账号现在在公司手上,”殷柔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不然我早就发博解释了……予珩,幼怡现在对我误会很深,我、我该怎么办啊……”
“这件事你没做错,”垂眸看着我见犹怜的殷柔晴,陆问琛渊的目ˢᵚᶻˡ光柔和了几分,“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