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戚玉瑄定定看着她,神色不明:“《孟子》有言,‘家必自毁,而后人毁之’,今天这些话,我不想从你口中听到第二遍。”
闻言,戚瑶虽是住了嘴,神色却颇为不忿,闷着头又轻哼了声,才心不甘情不愿嘟囔了一句:“长姐教训的是。”
“知道了便将五妹的份例还给她吧。”
戚玉瑄的语气总是淡淡的,却终于让戚瑶露出些许羞愤难堪:“长姐,我……”
话未出口,便忽听得一阵脚步声,二人询声望去。
只见一人身着素服,将原本就柔和的容貌衬得更加柔婉。
正是宁婉娴。
想到方才还提到了宁婉娴,戚玉瑄愣了一瞬,心下有些尴尬。
却见宁婉娴神色无异,唤了声:“玉瑄妹妹,四妹妹。”
被养在戚家多年,宁婉娴与戚玉瑄交好,又都在诗画上颇有见地,相处起来早与姐妹无异。
戚玉瑄热络邀她坐下,戚瑶下三白的眼睛却是不自觉地冷淡了几分。
她不喜欢宁婉娴,不同于她厌恶戚玦是因为其出身低贱,厌恶戚玫是因为她总惺惺作态,对宁婉娴的反感,她也说不上来。
总之,她烦tຊ极了宁婉娴一天到晚缠着长姐,弄得她和长姐待在一起的时间都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才是亲姐妹。
戚玉瑄和宁婉娴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便又听得一串更急促的脚步声。
闯进来的是个丫鬟,此刻喘着粗气:“大姑娘……不好了!广汉伯姜家……姜家遣人来了!他们说……说……”
一听是与自己有婚约的那个姜家,戚玉瑄倏然站起身,表情依旧波澜不兴:“说什么了?”
“说小公子和五姑娘今日……今日差点杀了姜二公子!此刻夫人与将军在梅院中正忙,奴婢便只能来求姑娘主事!”
……
福安院。
顾新眉终于忍无可忍掀了一桌茶盏。
“让那贱丫头死!即刻就死!要么让她死,要么休了我!我与她不死不休!”
戚卓拍着自己的大腿,尴尬笑着,妄图打圆场:“晴天白日的,别说什么死不死休不休的。”
“她想毁我玉瑄的亲事!死一万次也是便宜她了!”
“不过是孩子间打闹,倒不至于。”
一听这话,顾新眉一掌拍在桌上:“你还真是有够偏袒她的,打闹?!人家二公子说的是戚玦要杀他!”
顾新眉上气不接下气,越想越不痛快,竟委屈至极的抽泣起来。
“我父亲三朝元老,官拜尚书,我是倒了霉才从盛京嫁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刚成婚那会儿怎么说的?你说早晚有一天会带着我回盛京去,可掐指一算都快二十年了,我这辈子都耽误在这了!”
戚卓心虚着想安慰,却被顾新眉逮着又哭又打。
“当初姜家与玉瑄订婚的时候,他们不过是小门小户,如今新帝登基,他们有从龙之功受封伯爵,一朝得道鸡犬升天,若我们再有什么行差踏错,岂不让他们找到了机会退婚?你还想再让我女儿也耽误在此不成?!”
戚卓也任由她打着:“咱们玉瑄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即便不嫁入姜家,一样能得良配,最要紧的是,得玉瑄自己喜欢才行。”
不说还好,一说这话,顾新眉又撒泼起来:“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这种没皮没脸的话你敢在玉瑄面前提一句试试!你喜欢的人倒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