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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沐衡没有抬手去抹,视线却落在脚边散落的照片上。
谢鹤熵眼睛愤怒到发红,抬声怒斥:“婚内出轨、找人代孕、偷梁换柱……”
“傅沐衡,你还记得当初是怎么发誓会对小琳一辈子好的吗?你简直不配为人!”
谢妙琳心头一震,落下泪来。
当初她隐瞒病情,就是不想父亲和哥哥为自己操心难过。
可现在……她都死了,却还是让他们伤心。
傅沐衡手背上青筋凸起:“小琳……也知道这些了?”
谢妙琳觉得真奇怪,他什么事都做了,现在露出一副怕她发现的样子是怎么?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摇摇头,擦去眼泪,“傅沐衡,放过我吧。”
谢鹤熵再次拿出了之前的离婚协议书,声音森冷。
“别再提小琳,把这个签了,我们谢家不想再和你有一点关系。”
傅沐衡却不接,沉默良久,眸色沉沉:“让我见她一面。”
谢鹤熵想都不想就拒绝。
“不可能,小琳不想见你,你永远都别想再见到她。”
傅沐衡忽然想起了在医院看见的那张病历,不安涌上心头,他一把抓住谢鹤熵。
“谢妙琳在哪儿?她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谢鹤熵将他甩开:“你干了这么多对不起她的事,你还有脸见她?”
“赶紧签,签完滚!否则这些东西明天就会出现在各个新闻的头条!”
傅沐衡脸色冷沉,最终拿笔还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只是他签字的时候,手莫名轻颤。
谢妙琳的心里已经没有丝毫波澜。
可就在傅沐衡签字时,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变轻。
就像是原本有无形的东西捆着她,现在那些东西解开了。
在傅沐衡写完最后一笔后,便转身冷沉着脸离开了谢宅。
谢妙琳看着他的背影,一步、两步……
“砰”一声大门关闭,却没有力量将她拉扯过去。
她怔怔看着自己,她这是……自由了?
身后传来谢鹤熵担心的声音:“爸!”7
谢妙琳转身,见他扶着父亲颤颤巍巍坐下。
父亲满眼悲恸:“我真后悔当初同意让小琳嫁给他,如果……小琳就不会受这么多苦。”
谢妙琳的眼泪瞬间坠了下来:“爸,不是你的错,是我任性,是我错了……”
谢鹤熵半跪在谢父身边,神情同样哀痛:“爸,小琳不会希望你自责的。”
谢父叹了一次又一次的气,他宠爱了一辈子的女儿,死的时候没一个人知道。
连他这个父亲和谢鹤熵这个做哥哥的都不知道。
他心里愧疚,痛苦,深深的后悔!
静默许久,谢父沉声开口:“去准备准备,给小琳办葬礼。”
……
傅沐衡走出大门的那一刻,心脏忽然剧烈地疼了一下。
他下意识回头望着谢宅,心中像是空了一块。
又涌上莫名的烦躁,像是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这感觉……是怎么回事?
和谢妙琳离婚明明是他计划之中的事情。
他的目的终究达到,可他为什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傅沐衡站在车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离开。
这时手机响起,是钟肃松打来的。
“衡哥,谢家派人把小云和小蕊都接走了,他们是不是都知道了?”
傅沐衡低应了声,没有多说就挂断了电话。
沉默片刻,他坐进车里,让司机将车开到能看见谢宅的隐蔽处,没有离开。
谢妙琳不想见他,但婚已经离了,她总该出门了吧。
傅沐衡远远望着谢宅,摁住发痛的太阳穴。
然而从白天到黑夜,除了几个黑衣保镖走进谢宅,没有谢妙琳的身影走出来。
迷迷糊糊的,傅沐衡睡了过去,梦见了谢妙琳。
他梦见在他们的家里,谢妙琳戴着围裙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
笑着看向他说:“阿衡你回来了,晚饭马上就好。”
看着她的笑容,他的心狠狠一抽,又酸又涨又疼。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小琳……”
猛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将傅沐衡瞬间扯回现实。
他皱眉睁开眼,不耐地接起电话:“什么事?”
打来电话的秘书小心出声。
“先生,那个接受捐赠的女孩找到了,她是一个山区贫困人家的孩子,正在备战高考。”
“我派人去调查,那女孩的家人说……”
他欲言又止,傅沐衡心中不安更强烈,眉心更紧:“说。”
秘书吸了口气:“他们说,那眼角膜……是捐赠人死后,捐赠的。”
如当头棒喝,傅沐衡浑身一僵,心脏好像被紧紧捆绕,让他喘不上气。
死后捐献……
那意思不就是,谢妙琳两年前就死了?
不,不可能。
手机从傅沐衡手中滑脱,与此同时,司机突然出声:“傅总,谢家有人出来了。”
傅沐衡转头看去,只见一辆辆车开出谢宅,车是黑的,车头挂着白花。
……谢家谁死了?
他呼吸一窒,当即开口:“跟上去。”
司机立刻启动车子,跟着谢家的车。
最后跟到了墓园外。
墓园里黑压压的,气氛凝重。
傅沐衡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烈,他下了车,在阵阵哀乐声中踏进墓园。
抬眼看去,只见两排黑衣人夹道,道的尽头是一块黑色的墓碑。
那是谁?
傅沐衡大步走上前,想要看清楚。
却被两旁的保镖给拦住:“你不能进去。”
傅沐衡用力推开他们,一步步想往前走去。
推搡间,他终于看清——
那墓碑上贴着的是谢妙琳的黑白照片,而照片之下刻着一行楷体——
爱女,谢妙琳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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