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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妍三姐弟简单吃完晚饭,就准备睡觉。
  邱旭睡在最里,邱灵儿睡中间,邱妍睡在最外,屋门没锁就用木头顶住。
  幸亏现在是春末天气,不然这四处漏风的老破屋非得将人冻出毛病。
  因老院没锁,邱妍睡得不沉。
  次日,寅时刚过,邱妍的作息时间就让她睁开了眼。
  起床后的她看着屋顶的茂密杂草,在西屋侧旁用垒了一些石头,倾身助跑,一跃上了屋顶。
  然后,开始清理上面杂草。
  至于院子里的杂草,还是等到下午再去清理。
  虽说身体她现在底子不行,但好在屋子只有一人多高,她上起房顶也不费劲。
  杂草虽多,但屋顶不大,她近乎用了两刻钟的时间,杂草就被她一一除尽。
  下了屋顶,同样的问题再次困扰着她,早饭该怎么吃呢?
  想到昨日弟弟妹妹看到鸡蛋那激动的眼神,她心思一动,有了主意,谁说没锅没碗的就不能吃饭了?
  她为弟妹关好房门,转身来到院前的小溪边,弄了一些泥回家。
  回家后,邱妍取出三棵野鸡蛋,一一裹满泥巴,放在灶口木灰上,又在泥巴鸡蛋上堆放了一些干柴,开始点火燃烧。
  虽知道一人一个鸡蛋不可能填饱肚子,但是,邱妍想将这些野鸡蛋拿去县城换钱,买些家用。
  卯时中,邱旭和邱灵儿同时睁眼起床。
  见姐姐早已起床,他们同时走出,看到姐姐烧火的动作,均有些不解。
  邱灵儿挠了挠头,询问出声,“姐姐,咱家又没锅,也没有红薯了,你生火做什么?”
  邱旭也不解问道:“姐姐,你是要烤木耳或者蘑菇吃吗?也没这种吃法。”除了这种想法,他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邱旭一句问话,倒是活跃了邱妍思路,谁说没有这种吃法了?
  想到现世烧烤……算了,她现在也只能想想。
  他们的木耳是昨日新采摘的,要晾晒过后才可以吃。
  再者,想烤着吃,也没有调料。
  她笑看着二人,开口解惑,“今早上,咱们就吃烤鸡蛋。”
  “烤鸡蛋?”
  兄妹二人互看一眼,有些不明白姐姐的意思。
  鸡蛋还能烤着吃?他们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吃法。
  对于他们而言,不管什么吃法,有吃的就行。
  “对,就是烤鸡蛋。”邱妍控制着火候,小火慢烧,不停翻动,以免烧焦鸡蛋或者鸡蛋爆裂。
  两个孩子只静静看着,不再多问。
  为了防止鸡蛋爆裂,邱妍让他们站远一些,以免受伤。
  两刻钟后,泥巴干透,邱妍熄灭柴火,用木棍拨出黄泥鸡蛋,取出之后,敲碎鸡蛋外土层,清理干净,给两个孩子一人递了一个。
  烤鸡蛋味道一绝,蛋香里有着浓浓的烟火味道。
  邱灵儿瞬间觉得堂姐堂兄的蒸鸡蛋都不香了。“姐姐烤的鸡蛋可真好吃。”
  邱旭咀嚼着嘴里的烤鸡蛋,“姐姐,咱们今日还去山林吗?”
  邱灵儿听后,欣喜叫道:“姐姐,咱们再去捡鸡蛋好不好?”
  邱妍摇头淡笑:“鸡蛋哪有这么好捡,今日咱们先去卖鸡蛋。”
  只有先生存下去,才能奢求更好的生活。
  卖……邱旭被蛋黄不慎噎住,捂嘴轻咳了两声。
  姐姐她竟然想到了做生意?他们卖的出去吗?
  邱旭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原本他还想着,和姐姐妹妹去县城姑姑家借些钱财维持家用。
  早知道姐姐想卖鸡蛋,他们就不该吃的。
  听到卖鸡蛋,邱灵儿满脑子都是卖货郎挑着扁担来回的画面。
  难不成,姐姐也要挑着扁担走家串巷的去卖鸡蛋?
  离家之前,邱妍一个助跑,再次上了屋顶。
  她这异常的动作惊得邱旭瞠目结舌。
  听说姐姐要将木耳放在屋顶,他更是吃惊。
  木耳放屋顶上,既可以晾晒,又可以防贼,两全其美。
  邱妍用包袱裹好鸡蛋,挎在了胳膊肘。
  三人刚准备出门,迎面就看到邱老三两口子走了进来。
  邱灵儿眼圈瞬间红了,整个身体吓得瑟缩。这种惧怕,来自五年的日积月累。
  该来的还是来了!
  “邱妍,原来你们真在这里。”邱大勇叫的亲切,看起来倒不像是寻事的。
  昨日他们回来的晚,一回来杨氏就跟老三哭诉,说邱妍如何打她辱她,如何逼她写下了二十两欠条。
  邱大勇一看自家老娘腿弯红肿,腰更是疼的无法起身的样子,怒从心起,当即就和媳妇钱氏在村里寻了一圈,最后寻到了邱家老院,却是扑了空。
  他本以为三人离开准备过乞儿般的生活,但今日一早就听到村里人说昨晚上邱家老院儿亮着油灯的事情,他当即就来堵人。
  没想到,这三人还真没走。
  邱妍平淡看了一眼邱老三夫妇,邱老三外表憨厚,人看起来老实巴交的。
  但忠厚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恶毒的心。
  钱氏圆脸细眉,身材丰韵,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平易近人的年轻妇人。
  但邱妍知道,钱氏就是个人精。
  透过包袱铜钱大小的破洞,眼尖的钱氏看到了里面的鸡蛋,一双眼睛就贴在了包袱上。
  那青褐颜色,不就是野鸡蛋吗?
  老天不公啊,她进山这么多年,怎么一次野鸡蛋都没捡过。
  邱旭攥了攥手指,上前一步,“你们来干什么?”他话语虽然平静,但微颤的双手说明了他内心的惧意。
  邱大勇斜看邱旭一眼,砸吧了两下嘴,
  “臭小子,连三叔三婶也不叫了?老院这么破哪里就能住人呢?三叔是来接你们回家的,亲人之间的,哪有隔夜仇。”
  他完全一副长辈关心小辈的口吻。
  钱氏嗔怪看了邱大勇一眼,一双眼死死盯着邱妍的包袱,笑得和颜悦色。“大勇,邱旭从小就没爹娘在旁教导,难免不懂礼数。你这个做三叔的,可别跟他一般见识。”
  邱妍心里窝火,将弟弟拉到自己身后,紧握住了妹妹小手。“看来,杨氏昨日没将话跟你们说清楚,不知道情况,再回去问她!记住了,往后休要在我们面前乱认长辈,你们还不配!”
  往前在老邱家时,邱大勇可没少欺负他们姐弟。
  有一次,因为他的女儿邱慧抢了邱妍的衣服,邱妍据理力争,却被邱大勇甩了一巴掌。
第8 章 算计不成反被打
  邱大勇当时的原话是:
  ‘慧儿拿你件衣服怎么了,有你这么做堂姐的吗?这衣服可是邱大富买的,他怎么就不能买给慧儿呢?邱大富那么有钱,再让他给你买一身去。’
  同样的话,他说给了邱旭和邱灵儿,弟弟妹妹也失了衣服。
  钱氏是个笑面虎,平时总是一副笑眯眯的神情,哄得杨氏也乐呵呵的,外人见了,没人说她不好的。
  但她是阴着坏,邱妍姐弟在她手中,可是吃了不少暗亏。
  比如,堂家姐弟犯了错误,钱氏总能拐着弯的将错误推到邱妍他们身上,害他们遭受杨氏痛打……云云。
  “反了你了!”邱大勇话刚出口,很快转怒为喜,放软了语调。
  “邱妍,跟三叔去县城一趟,三叔给你寻了一门好亲事。夫家姓张,是个员外郎,你一去了就是主子,身旁还有一大堆丫鬟奴仆侍奉。”
  邱大勇话到此处,钱氏眼中闪过算计之色。
  “邱妍,昨日是你奶不对,咱们是亲戚,你就不要再生她的气了。听三婶一句劝,回头跟你奶奶认个错,咱们这事也算过去了。将来等你嫁给了员外,也不能没有娘家帮衬不是……”
  邱妍冷笑一声,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她给邱旭使个眼色,示意他提防杨氏,看好妹妹。
  “员外家既然那么好,你怎么不将邱慧嫁过去呢!钱氏,少跟我在这儿套近乎,我刚才已经说了,休在我们面前乱认长辈。如果没什么事情,就赶紧滚!”
  钱氏这伪装的样子,她看着都累。
  邱妍性子直,不喜跟人纠缠,她拉着弟妹就要离去。
  钱氏面容一僵,她家慧儿才不会给人做妾。“邱妍,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你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别走啊…”
  她伸手就要去拉邱妍包袱,“邱妍,你这包袱里是什么呢,让三婶看看……邱妍,这鸡蛋能不能给你弟弟几个……”
  邱妍忽的闪身,让野鸡蛋远离了钱氏,“滚开!”
  钱氏面上闪过愠怒,她盯着邱妍包袱,朝邱大勇努了努嘴,说起来,她家小宝也好些日子没吃过鸡蛋了。
  “邱妍,识相点儿,跟三叔去县城相看人家。只要你乖乖听话,你弟弟妹妹这日子才能过得下去,若你不同意这门亲事,他们也别想好过。
  这人呐,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人家张院外能不能看上你还另说呢。”邱老三终于绷不住了,他一阵摩拳擦掌,猛然向前一扑,准备先抓住邱妍。
  邱妍身体猛然后退,她心里委实憋着一口气,不发不快。
  邱大勇知道自己最在意什么,竟是要用弟妹来威胁她,她真真是被邱大勇的行为恶心到了。
  邱大勇扑了个空,身体蓦得前倾。
  邱妍趁机脚下一绊,邱大勇踉跄两步,被邱妍一脚重踹在臀部。
  邱大勇砰然倒地!
  “臭丫头,找死!”他怒骂一声,不待他起身,邱妍再次一脚,踩在他的手指。
  且邱妍边踩,还边用力碾了碾。“叫谁臭丫头呢!”
  钱氏大喊一声,“邱妍,他可是你三叔!”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邱妍,看来,婆婆说的都是真的。
  她想要拉住邱灵儿,却被邱旭横向阻拦,邱灵儿也吓得跑出了院子。
  钱氏手掌落了空,顺手抓住了邱旭,“邱旭,跟三婶回家,你放心,有三婶在,奶奶……”但她话尚未说完,忽觉胳膊一痛,骤然松开了手,“好小子,怎么还学会咬人了!”
  邱大勇手指间早已变得通红。“邱妍,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
  他另一只手刚欲捏住邱妍脚踝,但还没来得及行动,被踩的手指又传来剧痛。“……啊,我的手……放开我……”
  邱旭一脸崇拜的看着邱妍,他好喜欢现在的姐姐,姐姐若是能一直都这个样子就好了。
  邱灵儿亦是如此,看到姐姐教训邱大勇,她内心也没那么怕了。
  “再敢寻事,我废了你一只手!”邱妍冷声道完,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几个稀松人影,拉着弟妹就离开了。
  她懒得跟面前这两口子耍嘴皮子。
  邱大勇今日这脸是丢大了,他爬起身就要追赶,却被钱氏一把拽住。
  “大勇,算了。想要教训邱妍,以后有的是机会。到点了,村民们可都等在村口了。”
  邱妍话说的那么狠,钱氏真怕邱大勇这手保不住了,往后没法拉活。
  现在,邱家的重担全都落到了邱大勇身上。
  他若再不拉活,家里明天吃啥呢,家里还有一个重伤的老太太等着买药呢。
  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钱氏是一天也不想过。
  闹剧结束,邱妍三人踏上了去县城的路。
  刚走到村口,就看到村口等着一些村民,他们有的提着白菜,有的带着土豆……还有的,拿着自己新绣的荷包手帕,准备去县城卖东西。
  他们在看到邱妍后,无不同情的看着三人,都在纷纷议论着杨氏的恶行。
  邱妍不喜欢别人怜悯的眼神,跟众人略微寒暄几句就拉着弟妹继续前行。
  她知道,村里的牛车夫是邱大勇,也就打算带着弟妹步行去县城。
  记忆里,邱妍五年前跟她爹去过一次县城。
  那时候,亲爹给他们三姐弟买了一堆蜜饯糖果后,就离开了。
  后来,还是二叔将她从县城给带了回来。
  而她带回的那些糖果蜜饯,都被堂妹抢了去,弟弟妹妹一个也没吃上。
  她凭借自己那点儿残缺的记忆,确定了县城的方向,便带着弟妹加快步子,准备在辰时赶到县城。
  卖东西,当然要赶早了。
  路刚走没几步,她就听到身后一阵蹄声。
  三人转头,正是邱大勇驾着牛车追了上来。
  邱老三再看邱妍,似乎忘记了方才的事情,一上来就热情的打着招呼:“邱妍,你们三人是要去县城吗?”
  钱氏手里挎着小篮子,里面装着大闺女新绣的帕子,“正好啊,你们三叔这车上还有两个空位,邱妍,你抱着灵儿也能坐下,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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