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A+ A-
  时间进入五月中旬,两家人又忙碌起来。
  苞米苗需要移植,棉苗需要移植,梯田的麦子还没有收,这里是种不下,只能种去山坡上。
  几个人又在烧过的山坡上爬来爬去的挖坑埋苗。
  好在棉苗只有几十棵,苞米也只稍微多点,三天就将所有苗子全部种下去。
  一场雨来,带着肥球的嫩苗连叶都没有打蔫就适应了新环境,看得小满爷啧啧赞叹:“以后育苗就这样做,虽然多两道活,可省了种子,还不伤苗,真是好事!”
  另外就是红薯苗也该种。
  这就方便多了,反正这是藤蔓植物,苗圃里的种苗也是越剪越多,于是满山遍野哪里有缝隙就往哪里塞。
  这一次主打一个广种薄收,能收多少收多少。
  随着时间过去,豆子高粱长起来了,各种小菜也长起来了。
  两家人的糊糊里添上嫩菜叶子,炒菜汤也能大方滴上两滴油,刚上山时最艰难的日子看着看着就渐渐过去。
  若不是山下官道走过的流民,还有那些背插小旗奔走的传令兵显示着依然是兵荒马乱,仿佛已经回归正常。
  五月底,雨水也渐渐开始多起来,每天晚上都会一场夜雨,山林里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而且山里的天气晴雨不定,经常是一朵云飘过就是倾盆大雨。
  现在江枝采收的草药越来越多,住的房间里都是草根树皮花果的,那味道也浓得熏人。
  她索性又在旁边搭起一间吊脚木阁存放药包,方便在雨天里晾药。
  夏天的山就是一个宝库,采不尽的药草,摘不完的浆果。
  各种刺藤结出红色果子,鲜活着吃叫刺泡儿、晒干入药就是覆盆子。
  除去酸甜可口味道,还有益肾固精、养肝明目、缩尿的作用。
  江枝采了刺泡儿回去,大家吃得嘴巴染上一圈紫红,剩下的就放入沸水中稍微烫两分钟,取出来控干水分,放在阳光下晒干。
  徐二瑞那夜尿多的毛病,也需要调补,这些晒干的覆盆子就可以慢慢吃。
  另外,江枝还找到几个桑螵蛸给徐二瑞熬水。
  拇指大,灰褐色仿佛丝瓜络牢牢粘连在树枝上,看着像是植物,其实是螳螂科昆虫螳螂的干燥卵鞘,土话又叫“走尿狗”。
  桑螵蛸具有固精缩尿,补肾助阳的作用,在农村遇到家中有小儿尿床,老人就会找几个给孩子熬水喝。
  现在跟覆盆子搭配着,正好给徐二瑞服用。
  山上的吃食多了,就连兔子野鸡也不再只盯着庄稼折腾,不再严防死守,小满爷也终于可以缓一口气。
  小小只的青皮山梨吃起来满口是渣,硬得啃不动毛桃却是脆脆甜甜,还有青皮核桃也是一天比一天大。
  无人管的野果子数量虽然不多,而且藏在各处山林里,还是被满山跑的江枝三人给找出来。
  巧云和妮妮有了口福,每天吃各种果子吃到饱,实在吃不下就丢进兔圈。
  现在的兔子也长大了,吃野草,豆叶,还有苕藤新鲜菜,吃得毛色光亮,开始拔毛絮窝要下崽了。
  大公鸡也不负众望的要当爹。
  江枝家有一只母鸡在吃饱喝足长满膘后,松了羽毛,浑了眼神,上窜下跳的要抱窝。
  这可把江枝乐坏了,赶紧在屋角垒了干草鸡窝,这才把自己家的五个鸡蛋,再加上小满奶给的蛋全部放进去,母鸡就迫不及待的趴伏不动。
  现在巧云怀孕满九月,已经到了临盆时,脚肿了,腰酸了,每天让徐二瑞替她揉背也难忍得紧。
  江枝也是焦虑不安,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条件这样艰苦,哪怕已经尽量关照巧云吃喝,小满奶也说胎相很好,她还是很担心。
  这一个月里,家里也总会留一个人陪着巧云,还是难免着出事。
  时间进了六月,这一晚,暴雨来了!
  山里的雷雨很大,一个个响雷像抡圆的大锤,哐哐往头顶上砸,仿佛山里藏着一个渡劫的妖精。
  雪亮的闪电撕扯开黑压压的云层,更是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大风裹着大雨,疯狂的往下倒,树皮房顶熬过绵绵雨,终于承受不住风雨交加,开始漏水。
  最先是巧云小夫妻住的房间。
  当初山火烧了草顶,虽然有小满爷修补过,但位置正当风口上,而且周围的树被火烧过,少了挡风的墙,现在这屋顶被大风一旋就扯下一只角。
  有风就有雨,就像是故意的,雨水盆浇一样专门从缺口往里倒。
  江枝赶紧让巧云抱着被褥搬到自己的房间里,这里虽然也在漏水,用盆桶接着,总比站在雨中好。
  徐二瑞顶着风想上房去修,被江枝拉住:“你疯了,人在房顶上,万一被风连人带屋顶卷走,那就要出人命。”
  赶紧把徐二瑞拉下来,只能先用木棒撑住房顶,防止墙被雨水泡垮。
  情况紧急,江枝顶着风,站在崖边对着下面的小满家高喊几声,得到回应知道他们都还安全,这才回自己的屋子。
  其实就是有问题,现在黑沉沉的,她也不敢下崖去。
  巧云身子重,没一会就靠在墙边打瞌睡,江枝和徐二瑞不敢睡觉。
  只能借着闪电的亮光一遍遍查看房屋周围山坡情况,避免遇上滑坡山洪团灭。
  一夜风雨不止,树枝断裂的咔嚓声,还夹杂着不知什么地方传来的轰隆声,让人提心吊胆。
  终于熬到天光微亮,风雨还没有完全停,但也渐弱,偶尔还有雷声从头顶闷闷滚过,这一夜总算是要熬过去了。
  可是紧张一夜的巧云突然感觉肚子疼,上了两次厕所,还想冒雨出去蹲坑。
  江枝心中咯噔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虽然不是学医,也学过各科的基础知识。
  胎儿入盆时会挤压到直肠产生排便感,孕妈妈不知道,习惯性的去蹲坑,阵痛来时会出现把孩子生在卫生间的事。
  现在屋里准备有便桶,巧云还想去茅坑,恐怕是要生了。
  她赶紧让巧云在炕上躺着,又让徐二瑞去灶上冒雨烧些开水煮剪刀棉线。
  还把早就准备好的棉布包打开,里面是清洗干净,反复烫晒过的旧布。
  这些放好,江枝才往崖下去,找小满奶过来替自己坐阵。
  要给儿媳接生了。
  自己只是一个纸上谈兵的,哪怕该有的程序都知道,可没有亲自生过孩子,也没有亲手接生过孩子。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血淋淋画面,她就心中发慌。
  可刚下崖,江枝又被眼前的一幕惊住。
  崖下旁边原本只是石缝里涓涓细流的山涧,此时变成奔腾的黄河。
  水声轰轰,泥水带着沙石翻滚而下,自己这边的山坡也被冲出一个凹槽,水漫到路面,再顺势流下山崖。
  糟糕!下面可是小满家,水要进屋!
  江枝心里着急,小心踩着水赶紧到小满家,入眼就让她眉头一皱。
第 43章 巧云生产
  因为山洪冲刷,此时原本平整的院子堆着沙土、树枝石头,齐膝盖的泥水一片狼藉。
  小满和小满爷正顶着雨,用锄头挖沙泄水。
  见到江枝来了,爷孙停手。
  小满爷摸一把脸上的泥水道:“昨天风大,你家那房子咋样了?”
  江枝将院里环视一圈,没有看见小满奶,赶紧道:“我那房子还行,就是被掀翻一片屋角进了些雨水,长庚伯,巧云要生了,我想请伯娘去帮忙。”
  “哎呀,这样大的事说什么请,你在崖上喊一声就是。
  小满他奶,小满他奶,老婆子你快去看看!别让孩子们害怕!”小满爷丢下锄头,蹚着泥水就往屋里走。
  江枝跟着也过去,看着这一院一屋的泥水越看越是揪心。
  此时小满奶在里面忙着搬东西,听到巧云在这节骨眼上生,顿时急起来:“哎呀,老天爷啊,你还要不要人活了!”
  她丢下手中的活:“二瑞娘,我这就跟你走!这些东西反正都泡了水,不管了,还是人要紧。”
  江枝心中一热:“大柱他们……”
  山洪从山上下来,又直接穿房而出,小满家里房顶结实,就是靠山那侧的崖壁变成瀑布。
  妮妮和大柱坐到炕上,那炕脚浸着水也是岌岌可危,感觉就快塌了。
  “没事,有小满和他爷在。老头子,你们别管外面,快来把炕脚清干净!”小满奶急慌慌找自己的针线盒子,准备拿里面的剪刀。
  炕上,妮妮牢牢抱着一个竹筒,里面是碾成粉的蜂蛹。
  她只知道,这是爹爹的药,每天吃一勺,以后就可以陪自己玩。
  徐大柱躺靠着被子,一手抓紧炕沿,一只手护着妮妮,抬头对江枝道:“婶子,我们这不妨事,还是二瑞媳妇那里急。”
  他现在感觉自己多少有点力气,要是炕塌,自己护住女儿还是能做到的。
  江枝觉得……这些人都是好人,好人怎么活得就这样难呢!
  等她跟小满奶再踩着山洪回到崖上,二瑞正一脸焦急的屋檐下张望。
  他感觉娘这一走就是很久很久,慌乱道:“娘,你怎么半天都不回来?”
  江枝知道他是心慌害怕。
  这种情况自己都害怕,还需要小满奶在身边才感觉心安。
  徐二瑞虽然是即将当爹的人,到底才十九岁,某些方面心智还是一个孩子。
  小满奶存在,如同定海神针,一下就让两代人都镇定下来。
  锅里的热水烧好了,剪刀线也煮过了,巧云吃了两个荷包蛋,也开始规律的宫缩,但看情况还有一阵时间才能生下来。
  时间浪费不得,江枝让徐二瑞先去崖下帮小满。
  现在需要马上将路上的山洪堵住,不能直冲房后的崖壁。
  徐二瑞在这里也是慌得紧,听到小满家进水,就赶紧提着锄头下崖去。
  暴雨中,两家人又开始各自抢险救灾,心里都挂着正在生孩子的巧云。
  时间一点点过去。
  小满和徐二瑞搬来石头,终于将漫上路的洪水挡住,崖下屋里的山壁也不再是瀑布飞流。
  崖上,巧云渐渐开始呼痛。
  生产在即,在小满奶的指点下,江枝从鸡窝里抓了那只大红公鸡,用背篓反扣在门角里,背篓上再放一把刀。
  至于这是在干什么?
  小满奶说山里邪祟多,有公鸡镇着保平安。
  江枝不问,既然小满奶这样说,她就这样做,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反正又不干扰正常生产流程。
  也不知道是巧云常年劳动,人年轻身体健康,还是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她生孩子非常的顺利。
  只是短暂的阵痛,一个浑身包裹着胎膜的娃娃就“哇哇”大哭着坠地。
  “是个女娃!”
  随着孩子响亮哭声,很快雨停风住,一轮红日重新照耀大地,霞光满天。
  易涨易消山溪水,雨一停,山洪也就停了,只留下满山残局显示着它的威力。
  徐二瑞抱着女儿四肢僵硬,神情恍惚,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是当爹的人。
  可血脉相连的感情,让他还是笑得合不拢嘴,想到此时正一弯雨后彩虹,亲自给女儿取了名字叫:彩霞。
  孩子哭着闹着,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爹。
  江枝虽然觉得这名字俗气了些,但是亲爹取的,还是欣然接受,至少这名字很应景。
  孩子生下来了,就该好好坐月子。
  江枝把立功的大公鸡放回鸡窝,却抓它一个妻妾杀了。
  四只母鸡本来就是给巧云准备坐月的,现在一只母鸡还在孵蛋,另外三只每天都在下蛋。
  杀下蛋母鸡江枝也有些舍不得,可生下孩子妈妈需要大补。
  若是没有奶水,就连米粥也少,在这荒山野岭上孩子就难养了。
  于是,一只鸡很快开膛破肚,成了一堆肉。
  山林里吃食多,这只鸡肚子里除去一堆大小不一的蛋,还有黄澄澄巴掌大,厚厚的两片油。
  鸡油和鸡杂炼成油让两家分,山里兔肉野鸡吃得不少就是没什么油水,这鸡油就显得弥足珍贵。
  而鸡肉分成几份腌上盐,再用山泉水镇着,只给巧云一个人吃。
  于是每天鸡汤里炖上少量野当归、翻白草、野山药,再喝益母草水促进恶露排出。
  现在正是六月初,雨后天气渐渐炎热起来,产妇不能出门纳凉,每天都是大汗不止,江枝用采来的艾草熬水替她擦身。
  这里本来就条件艰苦,可别再感染。
  吃完一只鸡,巧云就舍不得再杀鸡。
  她觉得自己比谁的月子都坐得好,就是娘家嫂子她们,也没有谁一人吃一只鸡的。
  而且,那些鸡都在下蛋,杀鸡就没有蛋吃了。
  巧云吃得好,奶水也足,鸡的确不能再杀,江枝就把每天的鸡蛋给她吃。
  而且,小满奶也把自家的蛋又送来了,江枝不想收,这些鸡蛋都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一家人老老小小的,平时就靠几只鸡生蛋补充营养。
  肉干没油水,上年纪的、没上年纪的都咬不动,只有小满才能吃。
  可小满奶说生孩子本来就该送礼,就该送鸡送蛋。
  只是现在自家的鸡都在下蛋,每天能有四个鸡蛋,杀鸡舍不得。
  唉!唉!真是难啊!
  江枝只感觉什么都不合适,小麦现在已经在扬花,巧云若是再过一月才生,就能吃上新麦。
  有新麦,没有鸡蛋鸡肉也能吃饱。
  其实现在已经是最好的情况。
  乱兵、饥荒、山洪、暴雨都熬过去了,人好好的都在,还能添丁进口。
  换成往年都是喜事,更何况还是现在的灾年,再怎样都该凑个乐。
  的确该乐乐,虽然山洪把家弄得乱七八糟,东西本来就少,淋湿的草药晒晒又能用,损失不大。
  真正的损失还是庄稼。
第 44章 雷公菌
  庄户人家,庄稼就是命根子。
  而且现在遇暴雨的还是就快收获的庄稼。
  什么时候农民的收入都得靠天老爷给口饭吃。
  雨大风大,梯田那边的麦子被打倒一些,徐二瑞第二天就扶起,希望没有影响接下来扬花灌浆的收成。
  另外就是坡上的庄稼。
  雨水肆虐顺坡而下,高粱和黄豆倒了大半。
  现在六月,豆夹子里刚刚才长出一点豆米,算是毁了。
  于是小满爷把冲倒的豆子全部割下来,嫩豆夹放上盐闷着吃,一大片豆子两家人就饱饱吃了两顿。
  上得山来,除去蔬菜豆角,还是第一次吃新鲜粮食作物,虽然吃得痛快,小满奶还是心疼叹息:“要是再过两月这些豆长实了,至少百斤,够吃一个月的。”
  怎么会不心疼,原本百斤豆,现在就只得到两顿吃食。
  豆苗被江枝晒成干草做饲料,兔子已经下崽了,准备就这样养着。
  小兔半年就能性成熟,老兔差不多每两月一窝,一窝10只左右,只要繁殖下去,很快家族就会壮大。
  倒伏的高粱才抽穗,苞米半人高,这些还有得救,就是要在白天黑夜一苗一苗的扶。
  等几百上千株高粱玉米救过来,再把两家的房前屋后抓紧修补好,小满和徐二瑞两个小伙子直接累得躺下就起不来了。
  菜和辣椒也损失一部分。
  棉苗算是幸运儿,全部遭灾就它们躲过去,雨水充足,阳光下叶片绿得发黑,枝条开始疯长。
  江枝和徐二瑞还等着这些棉花过冬。
  巧云现在每天坐月子,带孩子,之前做的小衣服正好用上。
  暴雨已经过去几天,江枝照顾巧云都没有出门。
  趁着孩子和巧云吃饱在睡觉,她抽空在附近林子里转转,想看是否还有雷雨过后才生长的“地木耳”,也叫“雷公屎”、“雷公菌”。
  雷公菌是一种真菌,只有在潮湿没有污染的草丛中生长,新鲜时状如烂泥,干燥时蜷曲如同木耳,颜色清绿。
  作为一种独特的食材,它的营养成分高,其中含有一定量的脂肪,这就比一般野菜强。
  所含钙元素大于银耳,蛋白质超过鸡蛋,氨基酸超过猴头菇、维C的成分更是在紫菜的十九倍。
  地木耳的烹饪方式也很多,烩、炒、溜、炖百无禁忌,鸡蛋、韭菜、辣椒、腊肉更是来者不拒。
  不过它的养生效果虽说很是出色,但并非什么人都能食用,毕竟它是一种寒凉性的食材,肠胃不好的不能吃。
  经常腹泻,畏寒怕冷的妇女也不能食用。
  江枝的运气不错,雨过几天的林子还真有雷公菌。
  地皮上、石缝边成团成堆的,一眼望不到边。
  这东西娇气得很,只要湿度不够,太阳晒着就会缩回地皮里,等待下一场雨的到来。
  江枝也不敢耽搁时间,直接上手就抓,一抓一大把,一捧就是一堆,篓子很快就装小半筐。
  拿回去用清水洗干净,除掉里面的杂草土砾碎石,再把它晒干存放,什么时候想吃,用水如同泡木耳一样泡发就可以吃了。
  当然,这样的好东西还得先吃一次新鲜的。
  晚上,等两家人回来,江枝就用鸡油炒了野韭菜鸡蛋加雷公菌。
  香味吸引得徐二瑞长长吸气:“娘啊!这雷公屎看着恶心,怎么炒出来还这样香?”他说着,伸手就想去捡一个尝尝。
  江枝把他的手打回去,把炒好的菜盛在碗里让他端去崖下:“你给小满他们送一碗去,别在那里吃饭,送到就赶紧回来!我们家里还多!”
  徐二瑞欢喜应一声,端着冒热气的菜就往崖下去。
  很快他就回来了,只是回来时用原碗装着一叠煎饼和凉拌枸杞尖。
  枸杞尖是枸杞的柔嫩茎尖,用沸水焯过放调料凉拌,营养丰富,脆嫩爽口,同样有清热明目、降压降脂、美容养颜的功效。
  现在满山的枸杞藤叶长得正好,小满奶不需要走远,在旁边的崖壁掐上一大把就是菜。
  如今江枝做什么稀奇古怪的吃食,两家人都没有什么意见,小满奶还跟着也学吃。
  小满奶送的菜正好,江枝和徐二瑞可以吃雷公菌,巧云还在坐月不能吃,只能喝一碗肉汤再吃些菜。
  吃过一顿雷公菌,江枝就把剩下的晾晒起来,这些干菜趁着有就赶紧收一些,一到暴晒就没了。
  暴雨过去的天气就变了,天上一丝云都没有,火辣辣的阳光照得一天比一天热,农活都得放到早晚做,中午大家就在家里歇着。
  江枝没有睡觉,趁着有徐二瑞在家陪巧云,她又进了树林子。
  雷公菌已经没有了,但这样的天气应该有木耳。
  青冈木耳是木耳种类中最有名的佳品,这里就是青冈林,腐木朽树上肯定会有。
  这一次,江枝特意带了大背篓,没有木耳就采药,反正没有空手回的。
  走了一圈,找到几堆以前砍下来的青冈木,雨水腐蚀去树皮,露出星星点点的黑豆豆。
  江枝细细看过,这些就是木耳,只是还没有长好,现在才米粒大。
  她将位置记住,只等几天后再来看。
  上山已经几个月,江枝如今已经将各处走了个大概,什么地方有什么药心中有数。
  地瓜果已经到了采取时候,另外蒲公英也需要大量挖采。
  刚上山时还干涸的山沟里现在已经水流潺潺。
  而挖折耳根时看见的浅浅水塘,被前段时间的山洪掏出一个大坑,此时远远看去波光粼粼,积下不少的雨水。
  水沟两侧崖壁陡峭,地瓜藤长得密密匝匝,映得水色绿油油的。
  要想摘地瓜果,需要爬上崖壁,而要想上崖,就需要淌过水沟。
  这些山涧水情是不固定的,水底情况自然也不明,不能随便下水。
  平时水势平就为塘,下雨水势急就是瀑,一旦下雨立即就有山洪,水沟里的不能长久停留。
  江枝没有马上靠近水塘,而是站在不远处看清楚周围情况,防止有动物过来饮水被自己堵住要拼命。
  看清楚没有异常,这才丢几块石头,打得水花四溅,还拍手踏足弄出动静,见整个山涧还是没事,等待片刻再慢慢走过去。
  水面轻轻荡漾,还没有靠近,江枝就看见一群小鱼惊慌游进水边草丛阴影中。
全文阅读>>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