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卓又问:“环儿,可是如此?”
戚玦不置可否,却突然眼神一定,噗通跪下来:“父亲,此事因我而起,便是小蝶姐姐和方妈妈有错,也都是为了维护我,她们二人待我很好,若是要罚,环儿愿代为受过!”
戚玦说得慷慨激昂,但她亲眼看到,戚卓眼里的温度慢慢冷了下来,不过不是对她,而是对方妈妈和小蝶。
母女二人看似维护主子,实则奴大欺主,一面私自替主子得罪人,一面哄骗撺掇少不更事的主子,让主子对自己处处依赖……简直该死。
顾新眉此刻急于抓住慧姨娘母女的错处,丝毫没注意到戚卓的神色变化。
“方妈妈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小蝶也是在府里长大,不是不懂规矩的人,只怕是青枝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否则小蝶也不至于一时情急出口伤人。”
慧姨娘却哭得愈发可怜:“正因为是府里的老人,背地里才更对妾身指指点点,夫人您一向不喜妾身,家里的下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妾身也清楚,今日只怕是一着急脱口而出说了心里话罢了……”
慧心迂回婉转,还想暗示是顾新眉的授意纵容,才让下人对她口不择言。
顾新眉忍下了拍桌的冲动,冷哼道:“下人说错话自然是要罚,不过下人们心里如何作想,却是罚了也没用,当初若不是你自己行事不检,也不至于人人都看不起你。”
“别吵了。”
身为行事不检的当事人之一,戚卓自觉尴尬,他冷不丁一声,让几人都住了嘴。
他轻咳一声,道:“今日之事,本是下人间的争端,罚是自是要罚,这两人也不宜再留在环儿身边,至于怎么罚,这是后宅之事,便交由夫人定夺。”
顾新眉本想做个样子了事,这母女二人毕竟是她的人,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戚玦央求道:“女儿求母亲看在方妈妈和小蝶曾伺候过您的份儿上,能否不要重罚?”
慧姨娘脑子比顾新眉活络,她闻言,眼底一亮,连忙道:“五姑娘,夫人一向赏罚分明,人尽皆知,怎可能因此徇私枉法?”
她说完,还不忘悄悄瞥一眼顾新眉。
顾新眉恨得咬牙切齿,她都怀疑戚玦和慧心这两个小贱人一唱一和的,是不是专程串通好来害她的了!
可此话既出,她便是不能对方妈妈母女二人轻放过去了。
一口气没撒出来,顾新眉憋得面红耳赤:“青枝虽事出有因,但在家中斗殴,引得宅院不安,自然也是要罚的,便下去领二十板子,罚半年月俸……至于方妈妈和小蝶。”
顾新眉的目光落在这母女二人身上,二人顶着鼻青脸肿,磕头求饶不止。
顾新眉闷着一肚子窝囊气,将手里的帕子攥了又攥:“你们本是家生子,祖祖辈辈都为戚家做事,不想竟如此失体统,便……各打五十板子,今后也不必留在府中了,即日送去庄子。”
伴随着凄厉的哭嚎声,方氏母女被拖了下去,戚玦也长舒了一口气。
小蝶是家生子,一家子都在戚府做事,不宜得罪,只有由把她们送到她身边的顾新眉亲手送走最佳。
她演了这一出戏,可算是送走了这两位,还是借顾新眉的手……不枉费她一番求情,那母女二人怕是还得谢谢她呢。
顾新眉得了暇,自是不会忘记处置戚玦。
“戚玦管教无方,禁足一月,抄写《女诫》五十遍,抄好后送去福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