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洁表情麻木的捡起支票，紧紧攥在手里，鲜血在腿上缓缓流淌。忍着剧痛光着脚一步步向前走，不知不觉就到了楼顶。
“沈妤洁，你别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玖一路猛跑，到了她跟前，一把拉住她，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破烂的衣裳，浑身的淤青和一些不堪入目的印记，都被林玖尽收眼底。
“莫怀瑾他怎么敢！”林玖低吼一声，一拳砸在顶楼外墙上。
沈妤洁低头盯着手里的支票，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许久，才转身递给林玖：“爸爸的医药费。”
她的嗓音都是嘶哑的。
林玖鼻头一酸，眼角逐渐布满血丝，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却无从开口。
沈妤洁冲他笑了笑，那笑容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灿烂，林玖有些失神，沈妤洁却突然向天台边缘跑去。
“沈妤洁！”莫怀瑾猛地睁眼，房间里漆黑一片，原来是个梦。
莫怀瑾长长呼出一口气，疲惫地躺倒在床上。
那女人身上的香气，还在呼吸之间萦绕。
她在他身下，麻木的表情、空洞的眼神，像梦魇一样缠着他，让他心烦意乱，却挥之不去。
莫怀瑾坐起身来，点了支烟，耳边隐约响起少女清脆的呼唤声：
“怀瑾哥哥。”
那时他们还小，沈妤洁就喜欢围着他转。
“真烦！”
莫怀瑾猛吸了口烟，摁灭烟头，倒头睡去。
一个月后。
应酬完毕，姜妍扶着喝得烂醉的莫怀瑾回到房间，男人倒在床上，伸手一勾，姜妍促不及防地被他拉进怀里。
“都喝醉了还不安分。”姜妍笑骂，手却抚上了男人的脸。
莫怀瑾低头噙住她的红唇，几个呼吸后松开，突然又一把掐上她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道：“沈妤洁，你这个荡妇！”
姜妍脑子里一炸，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莫怀瑾，你刚才叫的是谁？”
连问几声，莫怀瑾也没有回应，翻了个身，一觉睡到天亮。
姜妍坐在床边，目光有些呆滞，盯着莫怀瑾的睡颜，整夜没有合眼。
午后。
姜妍刚到医院二楼，就听见过道里传出干呕声，循声看去，一个面生的女孩正拍着沈妤洁的背，一边帮她顺气，一边说道：
“要不还是去检查一下吧，万一有了，也好早做打算。”
沈妤洁沉默不语。
一旁的林玖面带不忿，忍不住骂了一句：“莫怀瑾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姜妍愣在原地，神经瞬间扯紧，泛红的眼里快速闪过一丝怨毒。
傍晚换班，沈妤洁两人相继离开。
人影往来间，姜妍闪进了沈父的病房。
半个小时后，走廊里传来医生的高声急呼：“马上给103324号病人安排抢救！”
从担架到推车，沈父再次进入了急救室，混乱的人群里，姜妍的身影一晃而过。
林玖扶着沈妤洁赶到时，夜已经深了，抢救室里的“滴滴”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响，格外清晰。
时间是从未有过的难捱，抢救室外的红灯终于熄灭，但沈妤洁却没有等到好消息。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主刀医生一脸歉意地走出来。
八个字，残忍地告诉她——爸爸去世了。
沈妤洁踉跄一步，大口呼吸着，仍然喘不上气来。
推车上的遗体遮盖着白布，从眼前经过，她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去掀开。
爸。
简单的一个字怎么也叫不出口。
这一瞬间，眼泪汹涌，却无声无息。
脑子里至今还在不断回响着父亲的声音：
“莫怀瑾这么对你，你还上赶着嫁给他，我怎么生出你这个不争气的女儿！”
“我们囡囡想要天上的星星，爸爸都去给你摘下来。”
“我就妤洁这么一个女儿，怀瑾，你要对她好一点。”
……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她就不该招惹莫怀瑾，更不该嫁给他！
爸爸，女儿错了！
沈妤洁沿着墙面滑下，蹲在地上，埋头无声痛哭着，头疼再一次肆虐，眼前，整个世界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