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
　　苏晚笙吓得三魂去了七魄，条件反射地后退，直直退进了身后顾阳的怀里，没有叫出声已经是她最大的克制。
　　顾阳的手臂以圈住她的方式，从她身体两侧往前伸，稳住扑过来的那团硕大黑影。
　　随着顾阳摁亮玄关的壁灯，苏晚笙看清楚，原来是一只拉布拉多犬。
　　在顾阳的安抚下它蹲在了他们面前，约莫半米高，通体为黄色，两只耳朵的颜色略深一下，从后背到下腹逐渐变浅，到两只前爪几乎成白色。
　　非常漂亮。
　　刚刚的惊吓刹那抛诸脑后，悉数转变为惊喜，苏晚笙忍不住问：“我如果摸它，它会不会咬我？”
　　转头间，她的唇与他低着的下颌仅毫厘之距，才发现自己完全紧密地贴着他。
　　苏晚笙即刻想和他拉开空间。
　　奈何拉布拉多犬离她很近，她之于它是陌生人，几秒钟前它的凶猛犹在眼前，她喜欢它的同时又不免怕它。
　　权衡之下，她愣是没能动弹，指望着顾阳能退开些。
　　然而顾阳没有，他似乎不认为现在有何不妥，回答她说：“我也不知道，得你自己试一试。”
　　苏晚笙：“……”她怎么敢擅自试？
　　“这不是你的狗？”她蹙眉。
　　“是我的狗。”顾阳说，“我的狗，我就得懂得它的所有心思？”
　　“……”苏晚笙竟无言以对。
　　“但它肯定不会咬我。”说着顾阳捉住她的手，一起伸向拉布拉多的脑袋。
　　在忐忑中，苏晚笙顺利揉到了柔软的毛发。
　　它依旧乖巧地蹲着，只是哈出半条红色的舌头，黑色的眼珠子巴巴望着他们。
　　顾阳好像很失望：“不行啊圈圈，你居然不咬她？”
　　苏晚笙应言愣了一下：“你在喊它的名字吗？”
　　“怎么？”顾阳挑眉，平静无澜如深潭的眸底隐约打了一个漩涡，转瞬又消失无痕，“是在喊它的名字。圈圈。”
　　苏晚笙心底漾一丝淡淡涟漪，旋即蹲身，与拉布拉多平视：“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给它取的名字太土了，配不上它帅气的形象。”
　　话毕，不知是赞同她的话还是什么，圈圈忽然欢快地狂舔她的掌心。
　　乍然之下黏糊的触感又令苏晚笙惊了一惊。
　　顾阳鼻间溢出一丝轻嗤，吐槽：“别又吓哭了。”
　　苏晚笙瞪他：“你的狗可没有你飙的车恐怖。”
　　顾阳连狗也不给她玩了，径直往里走，恣意地吹着口哨，拉布拉多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
　　苏晚笙自行从他的鞋柜找了双棉拖鞋穿上。
　　顾阳这套公寓一百多平，但是个大平层，除了卫生间单独隔开，其他全部相通。
　　而他的家具也没多少，如果不算狗窝的话，放眼望去就一张床、一张懒人沙发和一排衣架，显得空荡荡的。
　　“你是刚买的吧？”苏晚笙揣测。
　　顾阳正在给圈圈喂狗粮，没否认：“狗也是前几天才从澳洲托运回来。”
　　解答了苏晚笙的疑惑。她原本还好奇，这只狗这么大、和他这么熟，一看就不是刚养的，可他明明前两年人在澳洲。
　　门铃叮咚作响。
　　顾阳让苏晚笙去应门。
　　来的是外卖员，顾阳的订单。
　　苏晚笙帮顾阳拎进来，顾阳却说：“你的。”
　　她不明所以地打开袋子，看见了毛巾、牙刷等洗漱用品，以及……女性一次性内裤。
　　顾阳紧接着丢话：“我这儿没女人的衣服。自己去我的衣架随便挑件。能穿就穿，不能穿也没人不介意你光着。”
　　他头也没抬，和他的狗子撸得正欢。
　　苏晚笙想把他末尾那句话塞回他的嘴里。
　　他的衣服根本也没几件能供她挑选的。
　　最后苏晚笙只拿了他的一件T恤。
　　她洗漱完出来时，恰巧撞见顾阳在脱衣服。
　　她急忙将视线从他精壮的身体移开，背对着他坐在地毯上，与他的狗子默默对视。
　　圈圈吃饱喝足之后就趴着，懒得再动弹的样子。
　　顷刻，顾阳从她面前晃过。
　　苏晚笙红着脸闭上眼睛：“你干什么？不能穿件衣服？”
　　顾阳好笑地反诘：“我在我自己家，现在准备去洗澡，为什么要穿衣服？”
　　苏晚笙愠恼：“可你家现在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顾阳的嗓子眼里闷出一声愈发轻慢的笑：“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在别人家，而且是个独身男人的家里，你只穿着T恤、露着两条大白腿算怎么回事？”
　　苏晚笙气得脸都憋红了，下意识缩了缩自己的腿：“你的衣架上根本没有我能穿的裤子行不行？”
　　“噢，那还是我的错了。”顾阳拖腔带调的。
　　落在苏晚笙耳朵里，嘲讽之意十足。
　　她想回应：是！
　　她本来要住酒店的，他非逼她到这儿。
　　顾阳没再说话。
　　听着窸窣的脚步像是要进卫生间。
　　苏晚笙喊住他：“你等等。”
　　“说。”
　　“你这里地址是什么？”
　　“干嘛？”顾阳的语气少许不耐。
　　“我要下单买点东西。”
　　“什么东西？”
　　“就是买点东西。”苏晚笙难以启齿。
　　顾阳：“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买的危险物品？”
　　苏晚笙一口老血卡在胸口：“……避yun药。”
　　那会儿他没戴套。
　　顾阳安静一瞬，说：“我下单。”
　　苏晚笙：“……谢谢。”
　　隔两秒，顾阳叮嘱：“吃避yun药的话，医生开的口服消炎药就先别吃。”
　　苏晚笙低着头“嗯”了声。
　　等顾阳从卫生间出来，药送到没一会儿，苏晚笙正站在岛台前接水。
　　他的T恤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她还专门挑了件长的，快到膝盖。
　　但T恤的布料终归是薄的。此时她所在的位置又被灯对着照，所以很透。
　　半遮半掩间，别具风情。
　　苏晚笙吃完药回身，毫无防备地对上顾阳极具穿透力的目光，有种自己是光着的错觉。
　　悄无声息的。也不知道他站那儿多久了。简直人吓人吓死人。
　　顾阳轻抬下巴，朝她刚刚用过的杯子点了点：“那是圈圈的。”
　　苏晚笙：“……”
　　怪不得杯子上印着一只狗，她还纳闷顾阳怎么有如此可爱的玩意儿。
　　——狗的就狗的吧，反正她洗过。
　　顾阳捡起之前杭菀送的那一管子药膏：“你还没涂？”
　　苏晚笙又尴尬了：“……嗯。”
　　顾阳微微眯眼：“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