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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
推开门,我就瞧见仆人门正忙着在拆卸灯笼和喜帘。
听着丫鬟们的嘴里小声议论:“大小姐真可怜,这好好的婚事说没就没了。”
“嘘,你小声点,被大小姐听到可该难过了。”
该难过吗?怎么会不难过呢。
我默默关上了房门,转身回到房间。
坐在床头,我摸着红色嫁衣,耳边还犹记裴南州送给自己时的满目柔情——
“云禾,这是我请京城第一绣娘为你亲手缝制的凤凰嫁衣,在我心中你驰骋沙场的样子,就如凤凰般明媚又张扬,这独一无二的嫁衣,也代表着我对你最诚挚的许诺。”
想到这,一阵心绞逼得我难以呼吸。
这时,屋内忽然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我抬头,一眼就撞进裴南州愧疚的眼神里:“云禾,对不起……”
我以为他是来向我解释的,没曾想裴南州却径直越过我,一把拿走床上的嫁衣。
我心口一紧:“你要把它拿去哪?”
裴南州眸色微暗:“我要拿给思薇,她醒来说遗憾没有看到你穿嫁衣的样子,所以想看看你的嫁衣,弥补这个遗憾。”
他说完就要走。
我颤抖着将人拉住,强忍翻滚情绪:“这是你送我的嫁衣,你现在要去拿给别的女人,你觉得合适吗?”
“裴南州,现在被退婚的是我,需要安慰的是我,你们为什么……”
裴南州转过身将我抱住,声音还似从前那般温柔:“别胡说,没退婚,只是推迟而已。”
“思薇是你妹妹,我才照顾她,你别多想。”
我抬眸,看着男人眼里的疼惜,忍不住想问。
真的只是妹妹吗?
但还不等我问出口,裴南州已经匆匆离去。
又一次,将我抛下。
好像从10岁开始,我就一直一个人。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练剑,一个人上战场。
我的父母,兄长,到现在的裴南州,都在被柳思薇一点点抢走。
他们都偏爱那个装羸弱的柳思薇,似乎已经没人在乎我好不好,受没受伤。
就像一年前,柳思薇因为被毒蛇咬到危在旦夕,全家人都被要求守在床边祈祷。
我这个活在沈府的透明人,第一次见到母亲和兄长破天荒没有的守在柳思薇身边,而是给自己做了许多大补的汤品。
那一天,我受宠若惊,以为母亲和兄长是在疼爱她。
可心中的欢喜还没延续一刻,母亲就迫不及待说:“云禾,太医说思薇的毒只能换血才能解,你向来身子骨好,府邸也就你一个适龄的女子,只要你换血给思薇,她就能活。”
而我就因为没立刻点头,兄长就站在至高点职责我:“云禾,你还有什么犹豫的,你别忘了,要不是当年柳伯救你,你早死了,你要懂得知恩图报……”
那一刻,我彻底明白,在沈府,如果柳思薇想要我死,我的家人是真会要我的命。
我的心也彻底冰凉。
“我同意换血,以后可不可以不再让我把我的东西让给柳思薇了?”
“好,娘允诺你!”
像是怕我拒绝,沈母直接将她早就守在门外的太医拉进屋内。
那日,没人记得是我的生辰。
……
狂风呼啸,刺骨的寒风也将我从回忆中抽离。
我端量着房里的一切,只觉这里让人窒息。
因为府邸的每一处,都充斥着我被逼着给柳思薇让这让那的记忆……
连绵不断的疼痛让我再也不能承受,转身拿上佩剑,只身前往军营。
在军营逼迫自己练了一天的剑,从初晓到黄昏,裴南州都没来找过我。
身体的痛感越来越强,我无力的坐在台阶,恍然记起有次受伤,裴南州从太医院立马赶来军营,脸上全是焦急和怜惜——
“伤成这样,为什么不派人通知我?你要是有什么事,你让我该怎么办……”
过去的甜蜜和今日的默然,让我开始分不清真假。
心口蓦地传来揪心的疼痛,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坚持到何时。
我忍痛上马,只想快点见到裴南州,在仅剩的时间里多陪陪他。
“吁——”
到了裴府,得知他竟还在自家府邸,我只能压着情绪打道回府。
回到沈府后,我飞快下马,步履没停,却在经过柳思薇房时,愕然定住!
病榻前,我看见,柳思薇双手紧紧抱着裴南州的腰,在他怀里尽情的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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