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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骤然间、燕煦狠狠地将御案上的宣纸团成一团,猛地砸到了、快要打瞌睡的禄喜公公头上。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竟敢砸了咱家!”
  禄喜公公抬头,就看到燕煦阴沉着脸色。
  他当即双膝跪地:
  “皇上饶命啊,奴才嘴瓢说错话了,实在该死!”
  禄喜跪在地上,狠狠地磕着头,直到脑袋都磕的是血印子,燕煦这才开口:
  “行了,起来吧。”
  禄喜公公连忙狗腿子的上前,给燕煦倒茶端水。
  燕煦品着茶盏里的新茶,桌案上一旁放着桂花糕,他问道:
  “这是谁送来的糕点?”
  “回皇上,是兰贵妃娘娘送来的。”
  禄喜擦干净额头的血迹,赶紧回答,他估摸着今晚,皇上怕是要去看望兰贵妃了。
  “兰贵妃?”
  燕煦闭目想着兰贵妃的容貌,明明当初宫里最好看的人就是兰贵妃啊,可如今,与温雅对比,似乎……
  “大公主最近不是说病了,今夜摆驾永信宫。”
  “是。”
  禄喜公公弯腰行礼,倒退着出去。
  *
  永信宫
  接到禄喜公公传来的侍寝口谕后,兰贵妃便稳稳坐在梳妆镜前。
  她今年,也不过26岁,她望着自己正当灼灼烈日般、耀眼的容貌,她询问身旁的宫女:
  “你说,本宫和那温婕妤相比,谁更美丽?”
  橘儿自然见过温雅的容貌,那的的确确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细观兰贵妃虽然也美,可毕竟生了孩子,又岁数上来了,自然比不得温雅。
  但这话,橘儿自然不敢说出口!
  随即,橘儿恭恭敬敬地垂下头,完全不敢打量兰贵妃的容貌。
  “奴婢说实话,要论青涩清丽,自然是温婕妤那种初出茅庐的清粥小菜,可担得起的。”
  “但若是论起雍容华贵和绝世美貌,自然是娘娘您,担得起这花名。”
  “奴婢认为,那温婕妤,是全然不能与娘娘您,相提并论的。”
  兰贵妃扶了扶发髻上的浅紫色绒花,映着眉间的金色花钿,更显亮眼。
  “的确,吃惯了大鱼大肉,总需要些清粥小菜,来尝尝鲜,不过就是一时兴起,本宫何须自降身价,与她比较。”
  “本宫手里有大公主在,皇上玩够了,自然还要回归本宫这永信宫的!”
  “永信永信,永远信任,哪里是个飞上枝头的野鸡,住着个栖鸾殿,就能比得上!”
  兰贵妃口中虽是这般说,可心里,还是有些发堵。
  皇上昨晚,竟然让温雅留宿养心殿,这是何等的宠爱啊!
  才气得她,直接冲去了栖鸾殿,拿着避子汤,送给温雅喝。
  “皇上驾到。”
  禄喜公公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尖细,隔了老远,便也听得清楚。
  兰贵妃连忙拉上衣襟,起身到殿外恭迎皇上。
  燕煦走近来,看到兰贵妃一如既往的娇羞表情,端的倒是一成不变的温柔恭顺。
  就是有些过了,会显得刻意。
  “臣妾见过皇上。”
  兰贵妃自然地走近。
  还没等兰贵妃行礼,燕煦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便拉进了永信宫。
  他想试试,看看身体还能不能对旁人起反应。
  兰贵妃心中欣喜。
  而宫女们纷纷退出殿门,将宫门紧紧闭合,继而守在了外面。
  *
  燕煦将兰贵妃带到内室,自个儿往罗汉塌上一坐,闭着眼慵懒道:
  “知道怎么做吧。”
  “臣妾知道的。”
  兰贵妃显然不是初经人事的小姑娘,该会的花样,她自然也会,伺候人,那是一个得心应手。
  瞧着燕煦靠坐着的姿势,双腿岔开,她就知道男人意欲何为了。
  “嗯,开始吧!”
  男人淡淡道。
  紧接着,兰贵妃跪在地上,轻轻地抚摸男人的大腿。
  “嗯……”
  燕煦的头脑,瞬间变得陌生空白,他的身体,下意识地晃动了一下。
  不是!
  根本不是昨晚的感觉!
  兰贵妃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男人的面容,见他嘴角微动,便猜测,他应该没有不满。
  于是,更加大胆地行动。
  伸手就要解开,燕煦腰间的玉带……
  只这动作,猛地唤起燕煦昨晚的回忆。
  不对!
  香味不对,人也不对!
  “滚——”
  男人猛地清醒,狠狠一记窝心脚,将兰贵妃踹得飞出去,后背撞到了柜子上。
  随即,燕煦一把站起身,把衣服整理好,他的声音,低沉的不同寻常。
  兰贵妃从未如此尴尬过,这几年来,明明在床上,她记得,皇上很温柔,很疼爱她的啊!
  可如今,她不知发生了什么,惹得燕煦如此震怒,她只能惊慌失措地、盯着眼前的天子。
  可燕煦的心间,却涌上了那股子、仿佛背叛了自我的唾弃感。
  “今日之事就到这里,你好好休息,朕还有事,先走一步。”
  兰贵妃被吓得后背出了冷汗,连伤痛都顾不得了。
  可听到这话时,心里犹如破了个大口子,那裂痕,还越来越大,仿佛嗖嗖地往里刮冷风!
  停留了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啊,兰贵妃瘫坐在地上,怔怔的不可置信。
  甚至,皇上的身体一点起伏变化也无,难道……她的容貌已不能打动皇上了吗?
  可这七年间,他们都好好的床笫欢爱,旖旎缠绵啊!
  但兰贵妃失了勇气,不敢阻拦燕煦,也不敢质问燕煦,她只能眼睁睁地望着燕煦,头也不回地拉开门,继而离去。
  燕煦自然感知不到、兰贵妃心里的悲痛和彷徨。
  他打开永信宫的宫门,对着守在门外的禄喜公公道:
  “起驾。”
  禄喜公公惊悚的看着,才进去半盏茶功夫、便出来的皇上,心中纳闷不已,却也不敢多问。
  燕煦走在路上,深吸一口气。
  他简直见了鬼了,太邪门了,他为何……心里会有如此浓厚的愧疚感?
  甚至,他竟然觉得兰贵妃长得丑!
  尤其与温雅相比,实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当初,他明明就是觉得,兰贵妃温婉好看,又深得太后喜爱,才让她怀了孩子,并且升了贵妃。
  “禄喜!”
  燕煦皱着眉头低吼。
  “在,皇上,奴才在呢。”
  禄喜公公大声的回答。
  皇上也真是的,不知道想啥事情,竟把他这么一个大活人给忘了!
  “摆驾养心殿。”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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