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诚知道,老吴这么积极,肯定是受了温家的好。
他也受过老吴的好,年轻时,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是老吴借给他钱,他才买下现在住的家属楼房,和李子娟有了自己的家。
在这个小家里,他俩共同孕育了一儿一女。
雪中送炭的恩,他一直记着。
老吴一个劲催他答应,望他抬手放过温家。
许诚被催急了,负气道:
“明家的人想查就让查呗,身正不怕影子歪,怕什么。他们一家三口这么怕被查,难道真不干净?”
老吴连忙摆手,“哎哎哎,老许,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说着,他左右看看没别人,悄声对许诚说:
“老许,实话给你说吧,这温华吧,有家暴史,这事吧,还好说。可他年轻的时候嫖过,要不是找人走关系,案底早就落下了,你是知道的,这作风问题,要是被捅出去……啧啧啧。”
闻言,许诚厌恶皱眉,突然想起什么,问:
“老吴,你实话告诉我,温学智三年前,是不是把前女友打到医院,给人赔了老些钱,这事才压下去?”
老吴心虚起来,“这,这事你也知道了……”
许诚忿然起身,怒视着他,“老吴啊老吴,就这样的人,你也好意思介绍给我丫头,温学智到底给了你多大的好处,让你昧着良心保这个媒,我要不是冲着你,会同意让我丫头去相这个亲吗?”
“现在莫名其妙惹这一身骚,被人看热闹不说,还被王志选那孙子嘲笑挤兑!”
老吴羞愧低头,嗫嚅道:“我,我……对不起,老许,我也是没办法,这次你无论如何得帮我这个忙。”
许诚道:“老吴,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他们手里了?你给我实话实说。”
老吴磨叽一会,开口道:
“前些年,我把自己的家底都给包工头放高利贷了,刚开始,挺能赚钱的,谁知没多久,那包工头,被高利贷给压垮了,前年跳河自杀了,我的那点家底全打水漂了。”
“去年,温学智托我向学校塞个学生,你也知道,去年我儿子结婚,我正缺钱,就,就收了他十万块钱,可是,现在管得这么严,我一个年级组主任,哪这么大能耐,事也没给他办成,钱却都花完了。”
“就这样,欠了他的情。他不知道从哪见过你丫头,一眼看上了,就托我说这媒,我就……”
“我也没想到,会出这事。老许,温学智这小子就是个疯子,他让温华给我传话,说我这算受贿,这次他家要是完了,他们就把我的事也捅出去,到时,我,我不但得丢工作,还会坐牢!”
“老许,我都这个年龄了,真要这样,我,我还如去死!老许,你帮帮我,求你帮帮我。”
许诚:“老吴,你糊涂啊!”
说实在的,要是没明锐介入,温华夫妇登门代温学智道歉,昨天那样表态,这事也就过去了。
众锤敲鼓,总有落点,既然温学智已受到应有的法律惩罚,只要他保证以后不再骚扰许知宜,骚扰许家人,他也不想和他再纠缠下去。
现在明锐介入了,明摆着,他这样做,是为了护他女儿,护许家,他许诚不能不知好歹。
说亲的事,八字是有一撇了,但最终,这婚事能不能成,都不好说。
当天结婚,悔婚的事都有。
就像那个寓言故事讲的,小麦丰收,磨成面粉,就算做成馒头,最后一刻吃不到嘴里,都不算成。
他现在有什么立场向明锐开口?
岳父不是岳父,老师还是老师。
不合适。
要他看来,他是想就此作罢的。
他的经验判断,温学智就是个典型的垃圾人,不能把他逼急了,否则,他是会豁出去的,到时,干出点失去理智的事,后果不堪设想。
跟这种人较真,划不来。